那人气得要过去打他,就见王爷一摆手:“好了郑曲,你还是这个毛躁性子。”
那人便又哭又笑跑过去拉他:“还以为王爷不要我们啦!”
“也好二十六的人了,这像甚麽样子。”那王爷无奈。
小六子偷眼看着,那王爷口里虽是责备,却也由着他拉了自己披风抹泪。这就忍不住偷偷问大张哥:“王爷到底是谁?”
大张哥一拍他脑袋:“天底下有几个能带兵的王爷?况且他不是告诉你了他姓欧?”
小六子张张嘴:“不对啊,他是那个摄政王?!”这就吓得退了一步,“可,可不是说他身高八尺膀阔腰圆,全身黑得像被雷劈火烧过似得,还有四只眼睛六条手臂,口中吐蛇撒灰成兵甚麽的……”
“哪里来的混球?!”那郑曲转头骂道,“敢说咱家王爷坏话,揍不死你!”
小六子吓得一缩,贤靖王笑着拉住他:“以讹传讹的事儿总免不得,咱们又不管天下人嘴里说甚麽。”
郑曲哼了一声才道:“王爷!这回可别半途而废!那些贼子杀干净才好!”
贤靖王却扫眼他身后的队伍:“二十一。”
郑曲面色一痛,倒头跪下:“属下无能。”
“不是你的错。”贤靖王扶他起身,“还能保住这些,当赏。”
郑曲嘴唇发颤,最终只挤出几个字来:“谢王爷!”
“先归队吧。”贤靖王只再拍了拍他肩膀。
众人列队,小六子也依依不舍随着大老黄到了位置,上马静候。
陆续有骑队打不同方向驰来,而那贤靖王都熟稔地喊出来者姓名番队。直到拂晓晨光乍现,金翼五卫右左阵各八队、中阵四队,共二十队都依时到齐。小六子也看清了那王爷腰间果有佩剑,马前那杆枪也打听出竟是玄铁所铸。他有些惊诧地看着贤靖王并不算魁伟的身形,有些疑惑,又忙地否定。
贤靖王扫过各队,每队本该二十五人。如今最齐整的乃黄宝的朵颐右一队,最少的朔方中三队仅剩七人。看着参差不齐的队伍,他心中一痛。但再看将士眼中灼灼亮光,这就心内大安。
打马上前两步,伸手拔枪而起。枪尖锐利无比,枪端一朵五瓣梅花竟也闪着寒光。贤靖王伸手一抚道:“这枪,乃先皇赏赐。形仿冠军侯一柄梅花枪,意在鼓舞本王如骠骑将军般马踏王庭,弑杀北戎,荡平北疆!先帝已去,而本王也三十有三,但北疆仍旧不宁!”
“达怛生性凶残,刻薄无义!毁我良田杀我良民,妇孺老弱都不放过,一味屠戮劫掠与野兽无异!也曾被我凤朝天军多次打败,上表求和。吾皇天恩浩荡,素以仁义宽待。他们却趁苟延残喘,来年再至!如此反复无常、言而无信之辈,实令人不齿!便是今秋来使,也敢暗中行刺吾皇!幸得皇上天人之尊不曾有伤,但达怛此举无异挑衅我朝、挑衅我军!”贤靖王打马缓步行到阵前厉声道,“想我金翼五卫草创之初,便以定北平乱为念。历经大小百战,建功无数。纵有晦暗暂潜,也不过一时乌云耳!今日我欧阳庭便问一句,金翼五卫的好儿郎可在?!”
这千余人的队伍齐声嘶吼:“在!在!在!——”
贤靖王又喝道:“儿郎们胆气可在?!”
“在!在!在!——”
“达怛王庭就在千里外碦湖畔!”贤靖王手托银枪望北一指,迎光被风而立,眼中闪闪发亮,“儿郎们可敢随我杀入王庭,灭尽那不义不仁的胡虏?!”
“杀!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