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看见,樊玉凤山根黑气笼罩,只怕命不过今日。”管辂急急道。
一听到这话,王宝玉连忙跑了出去,叫来一辆马车,亲自去追赶樊玉凤。他已经大致猜到了会发生什么事儿,樊玉凤看似平静,其实早已心如死灰,她可能要死在马良的坟前,追随马良而去。
这份感情虽然可歌可泣,但无疑是愚昧的,已经失去了马良,岂可再失去樊玉凤,绝不能让此事发生。
此时,一行人已经乘车出了西门,王宝玉催促车夫拼命的追赶,等他心急如焚赶到马良陵园的时候,女人们已经祭奠完毕,从山上走了下来。
王宝玉远远望见了披头散发满脸泪痕的樊玉凤,在樊金凤和张琪英的搀扶下往下走,脚下步伐都有些瘫软,看来一定是大哭一场。
同时王宝玉心中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禁笑了起来。嘿嘿,回去要说说管辂,樊金凤这不好好的嘛!这小子,还是他学艺不精。
“宝玉,你总算来了。”走在前面的黄月英过来说道。
“我有点不放心,就追了过来。”王宝玉道。
“唉,刚才玉凤想要头撞石碑,幸好琪英眼疾手快,用自己的身躯挡住,然后不顾疼痛又死死拉住。否则,此刻玉凤只怕已经不在了。”黄月英心有余悸的抚着胸口说道。
“唉,玉凤这是何苦啊!”王宝玉叹了口气,看来管辂算得没错,倒是张琪英立下了大功,救了樊玉凤一命。
卸掉平静的面具,樊玉凤神情颓废,双眼空洞,仿佛被抽空了灵魂一般,嘶哑的嗓子不成调的哀嚎几声,王宝玉上前正色道:“玉凤,以后绝不许再做这种傻事儿。”
“马良待我情深,我怎忍心让他孤单?”樊玉凤哽咽道。
“你光想着那个男子,咋不想想秉儿,他那么小,父母都没了怎么行?”王宝玉道。
“宝玉仁厚,自会抚养我儿,何况还有妹妹金凤,定会视如己出。”樊玉凤道。
“外人再好,也比不过母亲,逝者已逝,生者当坚强,既然养育了孩儿,那就要承担起母亲的责任来,这也是马良希望看到的。”王宝玉道。
“他希望的?他凭何对我有希望?!他一走了之,可曾想过我一个妇道人家在世该如何艰难!”樊玉凤的眼中燃起愤怒,猛然起身,手遥指着马良安葬之地,咬牙切齿的骂道:“早知今日别离,当初便不该娶我!我与他生死相从,为他出谋划策,为他受断手之苦,为他延续血脉,为他担惊受怕,可马良可曾真的在意过我?为何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我!良心何在,天理何在!宝玉,你说,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何我如此命苦,要受老天的责罚!”
樊玉凤终于失去了理智,在王宝玉面前大吼大叫,像个疯子一般,黄月英等人想把她拉开,却被王宝玉制止。
樊玉凤越说越恼,仅剩的一只拳头死命的砸在王宝玉身上,王宝玉不躲不闪,不知过了多久,樊玉凤的骂声越来越小,力气也越来越小,最后靠在王宝玉肩头再度痛哭起来。
所有人都默默的陪在一旁,樊玉凤终于恢复了些理性,郑重表态,绝不会再做寻短见的事情,一定要尽心尽力,抚养孩儿长大。
随后,樊玉凤母子被安排在含章楼上,为了不出现意外,不放心的女人们轮番前去陪伴,樊玉凤又找到了从前的温暖,心绪渐渐平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