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刀光当一声落带地上,孔兆蹲了下去,用手死死地抱着头,声嘶力竭地叫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呜呜……”
他不住地哭,不住地哭,哭头缩成一团,如同受惊的小老鼠。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把刀拍在他肩膀上,将孔兆崩溃中惊醒过来。
却见,梁满仓已经站在自己面前,手中着提着一把大刀。
而那个建奴侍卫已经躺在血泊中,满面青紫,拖着长长的舌头,显然是死得不能再死。
孔兆:“别杀我,别杀啊!”
梁满仓一屁股坐了下去,用刀柱着身体,唾了一口:“我如何能杀自己的结义兄弟,我不是建奴,没那么嗜杀……没用的东西,我竟然有你这么一个结义兄弟,没得叫军队中的袍泽弟兄笑话!”
说完,他嘎嘎地笑起来:“孔兄弟,你说是不是?”
孔兆听梁满仓说不杀自己,心头稍安:“哥哥哥哥,看到往日的情分上,饶我一回,放我出去吧?”
“放你,嘿嘿,怎么可能。在这里等着吧,等到天亮孙元将军杀过来,该如何发落,孙将军自有见教。”
“孙元……孙元要杀过来?”孔兆大惊。
“是的,会的,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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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之中,火把已经连成一条长龙,在远处的道路上蜿蜒盘旋。
出了一天的太阳,地上的雪已经化尽。雪水融入土地,道路泥泞,每走上一步,脚就深深地陷进烂泥里。
在这样的路上走路,要比平日里更加劳累。
队伍无头无尾,所有的人都张大嘴喘着粗气。
一个骑兵牵着战马,低声喃喃道:“夜袭,又是夜袭,天雄军怎么这么喜欢夜袭。上次黄村之战是夜袭,泊头镇之战也是夜袭,真真累死个人了。”
不用问,这人定然是新加入宁乡军不久的九边精锐骑兵。
他的埋怨自然一字不漏地落到正在旁边行军的一队步兵耳朵里,一个步兵侧过头来,小声地笑起来:“不夜袭又能怎么样,咱们宁乡军以前可都是步卒,若是正面交手,建奴若是被他们打跑了,追都追不上。”
那骑兵笑道:“确实是这个道理,看来啊,你们宁乡军还真缺不得咱们。”
又有一个步兵冷哼:“什么你们我们,怎么,还想回去吗?”
那骑兵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还回去做甚啊,以前当兵啊,一遇到敌人,除了逃就是逃,没得叫人憋气,还是在宁乡军中过得痛快。”
一个步兵:“嘿嘿,那是,在这里的日子过得贼他娘舒心,我都没办法想象,如果有一天离开军队,该怎么活。”
“对了,不就是走烂路而已。哥哥你是北方人,走不惯这种路,咱们江南,这种路多了去,也不觉得累。”
“谁在说话,谁在说话,都给我闭嘴!”有军官低喝。
那个骑兵吐了吐舌头,忍不住又补了一句:“宁乡军什么都好,就是规矩大了点。”
“你们四条腿的有什么规矩,咱们步兵的规矩才大呢!”
……
此刻,孙元正坐在一副担架上,默默地看着前方。
他断了一左手,又断了两根肋骨,已经没办法像普通士兵一样走路,只能躺在担架上行军。这一仗,宁乡军全军出动,不留后手。当然,他也再不能像上一战那般身先士卒了。
梁满仓的情报在傍晚的时候就已经送到了他手上,据说,为了得到这份情报,已经有两个斥候永远地闭上了眼睛,还累死了一匹战马。
情报很简单,就六个字:岳托今晚必死!
济南之战,终于到了最后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