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英:“侯爷,撤吧,就凭咱们这点人马,实在是成不了事。”
“颖川侯,颖川侯,求求你,求求你!”韩尚良又开始大哭起来,又高声骂道:“史可法,你这个龟儿子,你这个龟儿子!”
孙元摇了摇头:“不甘心啊,不甘心,总归还是想试一试。”
他一把抓住韩尚良的手,然后对冷英道:“集合部队,咱们向北,能接回一个人算一个人。”
“多谢侯爷,多谢侯爷,我川军上下皆感念你的大恩大德。”韩尚良大为惊喜。
可是,还没等部队集合完毕,又有一个消息传来,周仲英回来了,他刚从包围圈里突出来。
周仲英跪在孙元身前:“侯爷,没用了,没用了,都死光了,三四千人啊,都被建奴杀光了,不分男女老幼……都死了……”
他话已经说不囫囵了,还好他旁边一个士卒口舌便给,大概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痛苦地说:“侯爷,包围圈里已经没剩几个人了。就算要去救也不成,那条河……”
孙元:“小涡河。”
“对,小涡河……已经涨了水,根本就过不去。”
“啊!”突然,骑在马上是韩尚良大叫一声,一头栽了下去,直接晕厥过去。
“史可法误国啊,白忙了一场,真是憋屈。”孙元叹息一声,一把将周仲英扶起,柔声道:“听说你手刃一名敌人,不错,不愧是铁胆周仲英,也不枉某高看你一眼。下去好好休息吧,我们回扬州。天快要黑了,走吧!”
一行人骑着马飞快地向南奔去。
雨水还在下,淋得人浑身冰冷。
风中,除了雨声,还隐约有喊杀声传来。
到天黑时,满世界都是火光,方圆几百里之内都是如此。
这就是扬州十日的大屠杀的序幕吗,不,绝不允许发生,在这片时空里。
孙元抓住了缰绳,已经沁透的缰绳被他捏出水来。
雨水落了两日两夜才停了下来,从扬州到泗州,已经变成了一片泽国。
大约是道路实在太烂,清军的攻势缓了下来。
又陆续有不少溃兵和逃亡的百姓官吏撤到扬州,不过,这只不过是他们逃亡时的三成,更多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孙元也是两天后才回到扬州的,他在上官桥甘肃镇总兵李棲凤仓促扎下的老营里见到了史可法。
听说,史可法那天撤退之后,只用了一日一夜工夫就从白塔镇逃回了扬州,当真是静如处子,动若脱兔。
甘肃镇军死得惨,当初南下的时候携老带幼有万余人马,如今只剩不足六百。
见了孙元,史可法破例地露出一丝笑容,设下酒宴款待,席间敬酒,道:“颖川侯终于回来了,这次总算没有白跑盱眙一遭。甘肃镇军接出来了,川军接出来了,张天禄、张天福也回了扬州。对了,邳宿道应廷吉也逃出生天。老夫甚感欣慰。”
实际上,就在刚才,孙元已经大概知道这两日的情形。朝廷在苏北徐、凤的军队本有四万之巨,再加上地方乡勇和团练,怎么着也有六七万。可真跑到扬州的,却不超过五千。川军韩尚良成了光杆司令、张天禄兄弟手下剩三百来人,光杆司令、李棲凤有兵六百,光杆司令……
至于其他人究竟去哪里了,是死是活,孙元也不敢想。
在这已经被改变的历史上,史可法手头可用之兵比起真实历史上还少。
还好秦军在,宁乡军在,黄得功的凤庐军正赶过来。
孙元一口将杯中酒饮尽,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欣慰,欣慰,哈哈,欣慰。阁部倒是真的欣慰啊!”
他站起身来,大步朝外面走去:“军务在身,某现在要回老营,建奴大军就要兵临城下,就不陪阁部欣慰了,告辞!”
这简直就是明朝版的市场花园行动,史可法和蒙哥马利一样欣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