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通距离留都只一日路程,一但以后事,可迅速做出反应。
而且,这次北伐,孙元也没打算再回南通。毕竟,扬州这边的战略回旋余地实在太小,没有任何纵深。未来,收复北京之后,他还要收复辽东,征讨蒙古和朝鲜,不说亲临一线,至少也得坐镇北京,依靠京城海量的人力物力运筹调度,自然不可能再住在江北了。
北京这座城市在成祖之前之所以没有被定为都城,说句实在话,地理条件并不太好,太靠近蒙古草原和辽东了,一旦敌人破了山海关、青山口、墙子岭,一日之间就能打到京城城墙下面。
但是,这里却是一个前进的好基地,天子守国门嘛!
一个大军镇占了京城,无论怎么看都不太合适。
未来该何去何从,孙元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在别人看来,他孙元是个英雄,英雄可以决定历史。但历史,说穿了有他自己的规律,谁也决定不了,孙元这个穿越者也不行。
见孙元这么说,韶虞人责怪地看了丈夫一眼:“你啊,就是太放任兰兰了。”
孙元笑道:“兰兰可是我孙元的唯一的宝贝女儿,贴身小棉袄,某放纵一下她,又怎么着,谁敢废话……虞人,我不是说你。”
韶虞人扑哧一笑:“雷霆雨露,都是老爷的恩典,妾身受了就是。”
两人哈哈笑起来,又手牵着手走了几十级台阶,韶虞人一说起女儿来,话就停不住:“兰兰也就是欺负欺负老实人,欺软怕硬。府中,天养,天成见她就吓得直哭。可一看到天经,兰兰躲都躲不及。”
孙元感叹一声:“阿大的性子像他去世的母亲,很拧的。”
韶虞人点点头,又道:“凤瑶这两日被兰兰欺负得实在受不了,老实人也发火了,说她的模样看起来跟福建的老侯爷一样,叫人看了不喜欢……对了,郑芝龙要到南京了。”
“郑芝龙来南京?”孙元抽了一口气,神情严肃起来。
韶虞人:“老爷你怎么了”
孙元苦笑:“看来事情麻烦了,马士英走得一步好棋啊!看来,老马是真要抛开我孙元单干了,可惜啊,可惜,多年的老朋友走到今天,某心中却是莫名地一阵难过……虞人,走下山去,我还有军务要处理。”
韶虞人点点头:“好吧,我们回去吧!”
孙元又补了一句:“等下我给朱玄水和小余好好查查,叫他们弄清楚郑芝龙这次来留都所为何事。”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郑芝龙来南京,说不好还真是为镇海军北伐一事。
实际上,在甘辉来南通之前,孙元就接到小余的飞鸽传书,说是朝廷已经有意让镇海军过江向北京开进,欲要抢在宁乡军之前抢占北京,夺取北伐打功。
镇海军如果能够代替宁乡军拿下北京,对朝廷各方势力来说有莫大好处。
首先,从弘光皇帝的角度来看,宁乡军已经尾大不调,朝廷根本指挥不动。一旦宁乡军、秦军、山东军拿下北京,以军阀的禀性,肯定不会将这块肥肉吐出来的。就算孙元肯,手下也不肯,刘春、高杰也不肯。
如此就出现了一个怪现状,扬州镇驻扎北京,而正牌的大明朝皇帝却还得呆在留都。这种事情一旦放任下去,将来这天下会变成什么模样,谁也说不清楚。如果镇海军拿下北京,他们不可能在北京长居,弘光皇帝要还都,名正言顺。
从马士英、阮大铖的角度来看,一旦镇海军收复北京,郑成功威望起来了,可以制衡孙元。
至于钱谦益,更简单了,郑成功是他的门生。郑成功拿下北京,他的势力自然会在朝廷里进一步扩张。
可以说,在这件事情上,朝中所有势力都联起手来,准备将郑家新军推上前台。
只可惜,朝中各人千般算计,却忘记了一点,打仗打的是钱粮。没有钱,你什么都做不了。
这才有钱谦益厚着脸皮问小余借钱一事,他的心思自然被余祥一看就穿。
这事,孙元只当是一场笑话,也没当回事。反正郑成功要北伐,你来就是了,只要能够为国家出力,他孙元都欢迎。不过,宁乡军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准备,不可能不北上。到时候,各人打各人的仗就是了。
镇海军还不是豪格正蓝旗的对手,真要最后解决建奴,还得靠宁乡军。
如今,郑芝龙突然来南京,就不得不让孙元警惕了。
郑一官可是扬州海军的老对手了,他当了一辈子海盗,有钱得紧,镇海军北伐所用的钱粮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这个老海匪可不是个软角色,倒值得重视。
嘿嘿,郑一官这么急吼吼地跳到前台来,也不知道朝中各大势力许给了他多少好处?
北伐、留都、北京这片大舞台上,出现了一个新角色,真是有趣啊!
信发出去之后,很快,南京朱玄水就亲自坐船过来了。
这个老特务这事干得漂亮,将郑一官的查了个底掉。信上说,郑芝龙这次来南京,带来了三百多人,都是最最亲信的心腹,水师中的骨干。
同时,他还带来了两船白银,总数达到惊人的五十万两之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