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挺直身体,然后互相对视一眼,目光仿佛要撞出火星来。
汤问行和冷英本就是互相竞争的关系,这两年,君侯好象对金雕军有些看重的意思,这让汤问行感到莫大的压力。
孙元顿了顿:“汤问行随我一道去。”
汤问行大喜,走出来,一拱手:“遵命。”自从哥哥汤于文来军中监军之后,他感觉异常的屈辱。孙元点了自己的将,这让他心中大为感动,这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啊!
冷英则是一脸的失落。
孙元:“兴泰。”
“末将在。”兴泰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回被孙元点将,一呆,然后如梦初醒似地走了出来。
孙元:“你带上一队军调处的骑兵随我出征,你武艺不错,做我的侍卫吧。呵呵,我身边的侍卫都调给天经了,还真没有得用之人,就你吧!”
说来也是,当初自己担忧儿子的安全,将身边得用的武士都全数派了过去。如今孙天经身边有朱玄水、俞亮两大宗师级的好手。再加上二三十个久经沙场的精锐,安全当没有问题,反到是自己身边的人马被抽调一空了。
众人都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在这么关键的战争中,孙元竟然选择一个建州人做他的贴身侍从。
韶伟立即就叫道:“君侯,让兴泰做你的侍卫是不是不太合适,要不换一个吧。”
“对,要不换一个人吧?”温健全也附和。
孙元淡淡问:“韶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某人听不明白。”
韶伟看了兴泰一眼,很不客气地说:“君侯,人心隔肚皮,这人心中有什么鬼胎谁也看不出来。如今,咱们可是要灭建奴的族,而咱们中间有的人……嘿嘿……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君侯可是咱们宁乡军的灵魂,是我汉家男儿的擎天一柱,不知道有多少建奴想求君侯的头颅而不得。若君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这一仗也不用打了。”
他本是一个纨绔子弟出身,以前在街上浪荡的时候,可是连老丈人费洪都敢打的,也不怕得罪兴泰这个骚鞑子。
兴泰受到这样的侮辱,脸都气白了,他一咬牙,喝道:“韶将军这是在怀疑末将吗?”
韶伟:“你这是在对号入座吗?”
兴泰:“韶伟将军,咱们的事情以后再说。”他转过身来,朝孙元一施礼:“君侯,先圣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夷入华夏则华夏。兴泰早已经在心中将自己当成汉家男儿了,我比任何人更痛恨那腐朽没落的清庭,比任何人都通恨爱新觉罗家的人。君侯这次带末将出征,那是对末将的信任。如此恩情,兴泰只有杀身以报了。”说着,眼泪就沁了出来。
孙元:“兴泰,在某的眼中,你是不是建州人真不要紧。某只知道,你是值得信任的勇士。无需顾虑,好好打仗就是了。”
“是,君侯。”
既然孙元这么说,韶伟这才罢了,但依旧用警惕而凶狠的目光警告着兴泰。
孙元:“我自领骑兵军过去尽可能多的接出镇海军,稳住战线,各军下去之后立即准备,后天一早必须全体出动。我不在期间,中军由黄佑负责,有临机决断之权。”
黄佑站起来,点了点头,从孙元手中接过令箭和印信。
孙元又笑眯眯地看了看钱谦益和汤于文两个不请自来的菩萨,笑道:“钱阁老、汤监军,打颤即起,你们如何打算?”
钱谦益抚摩着胡须:“老夫乃是督师,自然要留在中军。”
汤于文只闷闷地说:“我是监军,我不走。”
其实两人心情都是异常灰暗,钱谦益来北京本想掌握镇海军先入北京,拿到恢复大功,结果被郑芝龙抢了先,竹篮打水一场空;汤于文得了皇帝的圣旨过来拉拢骑兵军,结果遭遇彻底的失败和无尽的羞辱。
可以说,这一场大会战同他们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此战无论胜负,他们将来都是无处可去。
是啊,老钱白忙一场,不但丢掉镇海军,还同孙元这个最大的依靠彻底翻脸,可谓是众叛亲离,毫无力量。可以想象,将来即便回南京,也无法在朝堂上立足,说不定真要同史可法一样黯然下野回家养老去了。这对热中于功名的他来说,比死了还难受。
至于汤于文,只怕更惨。没有办成皇帝交代下的差使,回南京说不定连爵位都保不住。
现在的两人,简直就是行尸走肉,不知何去何从。
暂时只能赖在宁乡军中得过且过了。
“也由得你们。”孙元冷笑一声,也不同他们废话,站起身来对手下众将喝道:“各位,本次战役预期半月,这应该是我于建奴的最后一战,只要全歼豪格部,只要拿下北京。等进了北京,某与诸君大醉三日!”
“愿为君侯效死,愿与君侯同饮庆功酒!”
……
军议结束之后,该做的都已经做完,孙元走出中军节帐,就看到大雪已经落了下来。
地上一片雪白,晴了多日,天气又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