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天经的性子朱玄水最是清楚,因为母亲死得早,他从小就由老太太养大,性子最是刚强,也听不进其他人的话,即便自己这个外公也不行。
不过,孙天经却非常听傅山这个老师的话,如果有他说好话,世子应该能够点头的。
可惜傅山却静静地立在一边,面无表情。
“不告而取就是偷窃。”孙天经冷笑着指着那个卫兵:“说什么公平买卖,这叫什么公平。所谓买卖,有人出价,又人还价,然后达成协议才做得了数。那么我问你,你取柴禾的时候,可经过主人家的同意了。休要说那些,推下去砍了!”
听到孙天经这话,其他人都是大惊,纷纷跪在地上求情:“世子,还请饶他一命吧!”
孙天经摇头:“不行,事情虽小,可今日你能强取百姓一捆柴禾,明日就能霸占人家田地。如此,咱们和建奴还有什么区别,斩了!”
正在这个时候,后面的门突然开了。
众侍卫大惊,纷纷擎出兵器。
定睛看去,却是一个大约六十出头的白发老者,带着一个小孩子提着一桶热腾腾的米饭出来,有浓重的饭菜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那老者喊:“可是宁乡军,哪位是官长?”
孙天经忙迎上去,一施礼:“正是宁乡军,我是北路军统帅,孙天经。”
旁边,一个侍卫接嘴道:“老仗,这位是曹国公孙太初的世子,孙小公爷。”
“哎哟,原来是孙君侯,孙少保的公子。终于将你们盼到了。”那老者急忙拜下去,道:“早就听说宁乡军乃是威武之师,乃是岳爷爷的军队再世。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当年宁乡军在京城接受崇祯天子检阅的时候,小人恰好在场,也见过孙太初的人。小公子的模样和君侯当年依稀仿佛,果然是虎父虎子,人中之龙啊!这是小老儿的一点心意,还望小公爷收下。”说着就一挥手,让孙子将热食送过来。
孙天经终于见到有人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不禁心花怒放,急忙伸手去扶那个老者:“老丈,当不去起,当不起,快快起来说话。”
这一扶,那老者却不起来:“小公爷,方才这位军爷取的柴禾是我的家的。”
孙天经误会了,道:“老丈你放心,我会还你一个公道。”说完,就回头厉声道:“还不将这个抢劫百姓的混帐东西砍了。”
那老者却叫起来:“小公爷,饶过那个军爷吧,一捆柴算得了什么,就算是我送给小公爷的一点心意。你们替咱们杀建奴,若非是宁乡军,咱们只怕都要成为建奴的奴,这份恩情,难道还抵不过一捆柴?小公爷若不饶了那位好汉,小老儿就跪死在这里不起来。”
其他士卒也都纷纷道:“小公爷,饶了他吧!”
孙天经这才道:“好,就饶他一命。以后汲取教训,咱们是宁乡军,不是强盗。”
老者这才站起来,大声叫道:“各位父老乡亲,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宁乡军是咱们自己的部队,他们今天可是为咱们在流血打仗啊!你们还怕什么?都出来,将我们汉家的英雄们接回家去好生款待。若是冻坏了他们,你们心里过得去吗,不羞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