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1 / 2)

这天早上,去过了大理寺,算着皇帝应该差不多下了早朝了,她就绕了个道儿,准备也进宫去再闹一闹,不想却在御书房外面和仓促进宫的即墨勋狭路相逢。

两个人,也算是冤家路窄了。

等候皇帝传召的时候,即墨勋就面色不善的开口道:“宣王妃?你还真是心宽,宣王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倒是气色不错的。”

“彼此彼此啊!”宋楚兮挑眉,针锋相对的勾唇一笑,“本王妃听说昨夜太子殿下的一位爱妾小产,一尸两命,殿下不也是一样的精神百倍么?”

即墨勋这一趟进京,身边带着的有名份的女人,一个是他的太子妃,另一个就是宠姬梅氏了,而且梅氏又大着肚子,自然惹人关注,现在她小产还丧了命,即使没有人刻意的宣传,也很容易就透露风声出来。

即墨勋的脸色微微一变,刚要说什么,金子已经快步从御书房出来,“宣王妃,彭泽太子殿下,陛下有请!”

不得已,即墨勋也只能是闭了嘴,冷哼一声,率先往前走。

宋楚兮淡淡的扫了眼他的背影,也举步跟上。

皇帝还是和前几天一样,看上去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诚然眼前这俩人也没一个是他愿意见的,见到两人一前一后的进来,他就暗中皱了下眉头。

“见过皇帝陛下!”即墨勋拱手行礼。

“皇上!”宋楚兮也上前请安。

“嗯!”皇帝淡淡的应了声,“都坐吧!”

两人也都不同他客气,各自选了张椅子坐下。

皇帝看过去一眼,“这个时间,你们两个怎么一道儿进宫来了?”自然不过随口一说,他倒也没指望谁会回答,就又看向了宋楚兮道:“老十一可是还好?”

“太医说中毒太深,体内余毒一时也清不干净,所以殿下这几天没什么精神,就不能亲自进宫来给陛下请安了。”宋楚兮回道。

殷湛出事之后,她就没什么太给皇帝父子几个面子,这时候说话的态度就有些不冷不热的。

皇帝一口血堵在喉咙里,但是因为殷湛中毒的事,他理亏,便也只能忍着。

宋楚兮才不管他,紧跟着就又话锋一转道:“皇上,臣妇本是不该私自进宫求见陛下的,但这都已经是第三天了,靖王那里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这件事一天不能水落石出,我们夫妻都难安心,如果靖王那里查案实在有困难,您是不是考虑换个人试试?再不行——”

皇帝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明知道是殷述做得,还一直的不点破,在这里当面演戏,如果叫她自己去查,一旦把殷述揪出来,那就成了他们父子不仁不义了。

“老十一是朕的亲弟弟,朕还能叫他不明不白的受委屈吗?”皇帝不悦道,打断了她的话,“早上朕已经传了口谕下去,命三司协同靖王一起严查,务必要一个水落石出,你且等着消息就是。”

他是真的不愿意和宋楚兮打交道,这个丫头,太狂妄无礼,有时候更是目中无人。

偏偏,现在非常时期,皇帝又拿她没办法。

“是么?”宋楚兮微微勾唇露出一抹笑,站起来道:“既然皇上都还放在心上,那就当是臣妇小人之心了,我家殿下还在病中,我不能离开太久,先行告退。”

皇帝冷着脸没说话,算是默许。

宋楚兮刚要转身,却又想起了什么,就又顿住了步子,似笑非笑道:“哦,对了!皇上,臣妇听闻彭泽太子的一位爱姬意外小产,太子殿下必定伤心,他们原来是客,那女子的身后事,陛下是不是找人照管一下?也好早日叫人入土为安了?”

区区一个妾室而已,而且还不是彭泽什么高门大户出来的贵女,既然是死在异国他乡了,自然也没必要再千里迢迢的将尸身带回去安葬,直接找地方埋了也就是了。

梅氏的死讯皇帝自然也听到,并且一早起来就已经发了一通脾气。

这时候他算是做贼心虚吧,毕竟——

如果是即墨勋的毒手,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人洞悉了梅氏的真正身份以及潜伏在他身边的真正目的?

宋楚兮这话,无疑是个台阶,刚好可以让他借机派人去过去探一探梅氏的真正死因。

皇帝倒是有些满意的,就点了头道:“既然是彭泽太子的爱姬,那就让礼部办一办吧,相国寺那边再请几位高僧超度一下。”

这边即墨勋当然也知道宋楚兮在使坏,登时冷冷的横过来一眼。

宋楚兮挑衅的一扬眉,转身走了出去。

即墨勋倒是没推脱,只道:“一个女儿而已,何德何能,还劳陛下亲自过问。”

“你是客人!”皇帝淡淡说道,叹了口气,“节哀吧!”

死一个侍妾不算什么,但是一尸两命,皇帝多少还是出言安慰两句。

即墨勋道了谢,也没和他绕圈子,直言道:“本来想她怀着身孕,带她出来散散心,早知如此,还真不该是如此大意。皇帝陛下,年关将至,小王身边又出了这样的晦气事,实在也不好继续做客此处,所以今日进宫,是特意来和您交代一声,年底的朝贺大典,我便不等着参加了,近几日就准备启程回去了。”

皇帝愣了一下。

即墨勋暗中观察他的神色,起身拱手一礼,面色也透出几分疲惫来,“虽然有些失礼,但小王也的确是没了做客的心思,还请陛下成全。”

皇帝的面色微微有些僵硬,但他掩饰的极好,片刻就道:“既然如此,朕就不强留你了,你哪天走?朕最近身子不适,派个人摆宴给你送行。”

“七日之后吧,好歹是让那女人先入土为安!”即墨勋道。

“嗯!”皇帝颔首。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即墨勋就告辞出来。

皇帝坐在案后,盯着他的背影,那目光明灭不定。

“陛下——”高金立从旁上前一步,察言观色,多少是有些明白他的心思的,“梅氏就这么没了,实在可惜,彭泽太子这么一走,就成了脱钩的鱼儿了。这京城这内虽是不好跟他动手,但回头在他回去的路上……”

即墨勋在天京出事,他们北狄朝廷要负全责,但如果路上,等出了北狄境内再出意外,那就和他们无关了。

皇帝侧目看过去一眼,目光冰冷。

高金立一抖,赶忙缩了下脖子,惶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