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你”字尚未说完,柳穆清忽觉得如芒在背,下意识望向了卫珩,后者神色如常,只是眉眼间阴鸷,眼神锐利得好像是一把钢刀要扎死自己一样。柳穆清一僵,讪笑道:“卫师弟怎了?”

“没有什么。”卫珩现下对柳穆清说不出的不快,虽是微笑表示自己无事,但那微笑应该被定义为狞笑才对,白森森的牙齿让柳穆清在这夏日之中生生打了个冷战。

他还敢等秦婉,等秦婉做什么?!

两人之间立时尴尬起来,秦婉好笑不已,旋即点头笑道:“我知道了,外祖母祝寿,我说什么也要到的。哥哥也不必刻意同我说一回。”说罢了,她对卫珩粲然微笑,后者僵滞片刻,别过头不看她,耳根却可耻的红了。

柳穆清无声长叹,所谓旁人者请,他当然知道卫珩忽然恼了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和婉儿行止亲密,虽不知婉儿如何看待卫珩的,但现下看来,卫师弟的独占欲可真真是强,连婉儿和自己玩笑一二句,他都要恼,若是再如儿时一样,吃住一处,只怕要给小师弟生吃了。

在此处安定好了,三人去往郑太傅书房辞行,郑太傅嘱咐了卫珩几句,就让他好生将秦婉送回去了。原本以为自己会被老师点将的,柳穆清如蒙大赦,方才卫珩的神色实在让他后怕,还是打定主意,不去跟卫珩争锋了。

两人先后进了马车,紫苏和杜若在外间烧水沏茶,又端了小巧的冰盆进去降温。秦婉抿了一口茶,这才笑道:“卫公子今日总算是拜入郑太傅门下,也算是了却了我一件心事。能入得太傅法眼的,没有一个是平庸之人,公子也算是人尽其才。”

她笑容盈盈的样子,卫珩却是几分冷淡,眉眼间阴郁不散:“多谢郡主夸赞,我总是不如柳师兄的。”

他语气十分冷淡,听不出其中有什么。秦婉不解,笑道:“卫公子何必妄自菲薄呢?我瞧着表哥未必及你。”又将沏好的君山银针摆在他跟前,“卫公子请用。”

卫珩“嗯”了一声,抬眼看了她一眼,脑中全是柳穆清那声“婉儿”和她瞋柳穆清的眼神。秦婉在他跟前一向端庄,纵然有少女的活泼,却也不像那般灵动。卫珩现下心中酸泛不是滋味,柳穆清和秦婉是一起长大的,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柳穆清可能跟秦婉一块吃一块住一块长大,而他,只有嫉妒的份。

将茶水吃尽了,卫珩摇头:“柳师兄什么都好,性子好,又是老师门下,自然处处胜过我。”

“你也是郑太傅门下,性子未必比他差。”只当他是在撒娇,秦婉忙说,抬眼之时,对上了卫珩的目光,他目光深邃,仿佛黑夜一样,要将人吸进去了。

前世,秦婉最喜欢卫珩的双眸。她睡眠一向都浅,有时醒来,卫珩还在睡,她总会拔高身子,细密轻柔的吻就落在他紧阖的双目上。每次她都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直到听到卫珩喉中泛出笑声,慌忙要装睡,就被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在怀里:“婉婉是愈发调皮了。”

是以现在,被卫珩的目光注视着,她浑身难以言喻的热了起来,脸儿发红,磕磕巴巴的说:“怎、怎了?”

“我自然是不如他的。”卫珩淡淡说,“入门时间不及他,家世不及他,更不及他和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啊?”卫珩说得平淡,但耳根不自觉的红了起来,秦婉看着他,还有些没回过味来。卫珩耳根愈发的红了,迎上秦婉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索性豁出去了:“你什么模样他都见过,我自然不及他。”

秦婉耳根子一热,明白他今日何以对柳穆清那般敌视了,原来是因为……他吃醋了!秦婉心中热热的,看着卫珩,嗔道:“你好坏,原来是想看我儿时出丑的模样。旁的什么我不好说,丢丑的样子,表哥可是瞧了十成十。”

卫珩方才脱口而出,正后悔自己怕是唐突了她。他很害怕,若是秦婉只将他看成是朋友,或是只是因为柳姨的承诺才待他好,那这一番话出来,她一旦恼了,自己就怕再也别想见到她了。

若往后不能再见到她……

不料秦婉粉面发红,娇娇的嗔了他一声,卫珩心神荡漾,脱口说:“你待我这样好,我必不会负你。”

这话甫一出口,已然是悔之晚矣。今日接连说些三不着两的话,让卫珩恨不能给自己几拳才好,每次对着秦婉,他脑子就不听使唤了,加之今日看了柳穆清和秦婉亲密的模样,让他更是觉得血气往脑子上涌。

他渴望秦婉只对他一人笑,只对他一人好。

秦婉脸色绯红,看着卫珩胀红了脸手足无措的样子,无端就想到了前世。前世,两人大婚当日,卫珩挑起她盖头的时候,也是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磕磕巴巴的问她:“我能叫你婉婉么?”后来,两人安置,卫珩柔声将她哄睡了,这才抱了一床薄被,躺在了屏风之外的罗汉床上。

想到这些,秦婉笑起来,眼睛笑得眯起,直笑得肚子疼,半倚在榻上揉肚子。卫珩憋得面红耳赤,幽怨的望了她一眼,抿着唇不说话。

“你自然不能负我。”秦婉好容易忍住笑意,望着卫珩都快憋成猪肝色的俊脸,“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