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弥补前世的遗憾,这辈子,秦婉当然要好好儿的将自己的嫁衣绣好,也算是全自己的心愿。
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绣嫁衣,不多时,秦婉眼睛就酸了,轻轻掐着自己的睛明穴,耳边忽的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声,秦婉顿时一激灵,还未睁眼,已然被人点了点脑袋:“婉婉为了一件嫁衣冷落了我,在婉婉眼里,我还比不过一件衣裳?”
“你坏死了!”秦婉顿时恼了,方才唬得太惨,小腹一热,又呼啦啦的流出不少血来,她小脸微红,横了他一眼:“你怎么进来的?”
“我如今是婉婉的未婚夫婿,若想进来,谁敢拦我?”卫珩笑盈盈的说道,将自己一身的寒意烤化了,这才要抱秦婉。秦婉顿时忸怩,生怕给他闻见自己身上隐隐的血腥味,指了指罗汉床的另一侧:“去坐那里,不许招我,今日不许动手动脚,不然我就不理你。”
自两人定情以来,秦婉从来不抗拒卫珩抱她,今日却忽然改了习惯,让卫珩一瞬间愣了愣,旋即低声道:“婉婉……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让你恼了。你告诉我,我会改的,我真的会改的。”
他好似受了委屈,这可怜的语气让秦婉顿时心软,但女子小日子到底是羞人,秦婉张了张口,也不敢说出来,只拉着他:“不是你……我、我今日不太方便,过几日再让你抱好不好?”
“是不是受了寒,不舒服?”卫珩立时紧张了起来,不由分说就将秦婉抱在怀里,额头相抵,“我起先进来便觉得屋中太暖了些,有没有让太医来?”
秦婉立时尴尬,挣扎了几次才抽身离去,偏生这厮鼻翼微动,径直伸手到了她小腹,轻轻的摸索着,秦婉脑子顿时炸开,一把将他推开:“摸哪里呢?”
见她脸儿都憋红了,卫珩有些不明所以,但他从未见过秦婉反应如此激烈,又寻思着自己似乎的确孟浪了些,一时也是胀红了脸。偏偏秦婉以为他明白了是为何,这才红了脸,一时更是恨不能钻进地里去,挪动着身子缩到罗汉床一角,还不忘将自己的嫁衣拿到身边,遮住半个脸儿:“就是小日子到了,你不许笑话我……”
卫珩挑了挑眉:“什么?”什么叫小日子?
秦婉眨巴眨巴眼睛,见他不解的模样,忽的明白了过来——卫夫人去世得早,卫珩身边又没有女人,自然不知道何为小日子。前世他虽然从未说过,但自己嫁给他后第一次小日子,他也是给唬白了脸,足足一日未去当差,一直将自己抱在怀里,好似一放手,自己就要飞了一般。
想到这里,秦婉顿时笑了起来,摇头说:“没有什么。”见他不放心,目光直往自己小腹看,一时撅了嘴:“没有什么就没有什么,不许杞人忧天。”
卫珩抿紧了唇,神色颇有些委屈,也不去看她,那模样将秦婉心都看化了,忙拉了他的手:“这是怎么了?”
“婉婉凶我。”卫珩低声道,好似受了委屈的孩子,“婉婉是不是不喜欢我?”他委委屈屈的样子让秦婉怜爱不已,只怕他担心,忙不迭的拉了他的手:“卫珩,我没有凶你,我最喜欢你了。”
“当真?”他问,秦婉笑:“自然当真。”话音刚落,却见卫珩勾唇笑了起来,旋即在她唇上点了点:“真巧,我也最喜欢婉婉了。”
见他扮猪吃老虎,秦婉顿时气结,将嫁衣一股脑儿盖到他头上:“你欺负我,仔细我不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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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熙素来是有惯例,元月初一由皇帝亲自写了福字分发到各个大臣府上,是以昨儿个陪太后守岁之时,皇帝就令弟弟来与自己一块写,兄弟俩忙活了大半夜,这才写了成百上千个福字。秦婉当日也不曾回雍王府,只是和宋夷光钻一个被窝,偏生宋夷光因为第二日就要出嫁,一直兴奋到天际发白也不曾睡着,秦婉与她说着说着便支撑不住,自行睡去了。
而到了第二日,宫中便着实热闹,本就有命妇进宫来向皇后太后问安,加上宋夷光傍晚就要出嫁,显得宫中更是热闹。因为秦仪前些日子的事,陆妃本就不受待见,现下好容易秦仪回来了,陆妃也重回众人视野,看着连皇帝都开了私库给宋夷光好几样陪嫁,想到至今还被皇帝关在宫中的四公主,心中就是一阵妒恨。
小四分明是陛下的亲女儿,现下也给陛下不闻不问,宋夷光了不起就是个忠臣遗孤,难道能尊贵过四儿去?
但这话陆妃可不敢说,就是在她最得宠、还是贵妃的时候都不敢说,不然皇帝和太后,谁也不会轻易饶了她。
尽管陆妃愤愤不平,但众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是以她是如何作想都无人去管。自午后开始,懿宁宫便整个忙活了起来,太后连自己出嫁时候的长命锁都给了宋夷光,待几个婆子将宋夷光抬出去的时候,太后眼眶发红,低声叹道:“她初初来我跟前的时候,还小得可怜,不哭闹,每日就陪了我,就端了小凳子去门口坐着,若是问她,她则说要等爹爹回来。”太后一面说,一面擦了擦眼睛,笑道,“转眼,这小傻丫头都出嫁了。”
柳家接连喜事,迎亲的声音似乎响彻云霄。今日送亲的队伍之中,宋将军昔年的旧部也来了,队伍那样长,好不热闹。卫珩和夏竟成也在迎亲的队伍里面,只陪在柳穆清左右。被夏将军揍得卧病一月有余,夏竟成瘦了许多,脸上似乎也少了些吊儿郎当的笑容,变得成熟了几分。
柳家是大熙的世家,宋夷光又是正经八百的郡主,两人的婚礼,自然来了不少达官显贵,连雍王都来了,更不必说其他的皇亲。秦婉甫一下了马车,就见贵女们之中有秦姝的身影,与几人寒暄了之后,这才去了秦姝身边。小姑娘虽然面带欢喜,但总有些心神不宁,见秦婉来了跟前,张了几次口之后,才憋红了脸问道:“和宁姐姐,夏大人他……”
“你既然担心他,作甚要让瑞安王叔知道这回事儿?”秦婉故意板着脸问,秦姝是个乖巧的小姑娘,她知道这事儿绝对不是秦姝捅到瑞安郡王跟前的,“他被夏将军痛打了一顿,可是足足在床上养了一个多月才勉强能下得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