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笑着瞋了他一眼:“你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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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夷光大婚后,皇帝特下旨,令柳穆清休沐七日,好好的陪着宋夷光。众人自然歆羡,第三日回门之时,宋夷光更是好好的谢了皇帝隆恩。
见了宋夷光和柳穆清琴瑟和鸣的模样,秦婉自是歆羡,但也缩在自己院子里绣嫁衣。这几日里难得的亲近,自从夏昭华有了身孕,双生子比雍王还热切,迈着小短腿端茶送水、给夏昭华捏腿揉腰,伺候得好不殷勤,哪里有时间来找姐姐。
这两个这样热络的样子,也让夏昭华哭笑不得,带着姐弟三人到相国寺敬香的时候还不忘叹了一声:“媛媛和阿羽日日在我跟前念叨,一个要弟弟,一个要妹妹,到时候是男是女,保不齐他俩有一个吃心。”
“若是龙凤双生,岂不更好?”秦婉笑着扶她,随口说道,“如今母亲不生父王的气就好。”
“王爷生性风流我未必不知,我也不认为我管得住他。”夏昭华淡淡说道,她知道雍王生性风流,那日孟岚一番作祟她也未必不知。纵然恼怒,却也知道不是雍王的错。但雍王在迷离之中拉着她连叫几声“阿湄”,却让夏昭华不得不吃心。
她和雍王妃并无半点相似,作甚要心甘情愿的做其替身?
知道她为何吃心,秦婉微微一笑,并不再说下去了。
很快就到了太后的六十大寿,这一日也是秦婉及笄的日子。太后自然不愿意轻易委屈了她,在通明殿为其办了一场及笄礼,由皇后亲自主持。礼官念着四六骈文,无非是一些祝福的话语,皇后则笑盈盈的取了一支赤金凤尾簪给秦婉戴上,笑道:“古语有云,女子许嫁,笄而醴之,称字。婉儿如今可算是及笄了,往后嫁了人,可要……”她说到这里,便是静默不语,只是笑着望秦婉,后者微红了脸庞,忸怩的摇头不说话。见她如此害臊,皇后也只笑不语,今日观礼的人颇多,待这头散了,也就要与太后再回重华殿去。太后也只是笑着引了秦婉在前:“才将夷光送走,哀家的婉丫头也留不得许久了,让哀家这心里,好生难过。”
“那婉儿就不出阁,陪祖母一辈子。”秦婉笑道,太后连连摆手,意有所指,“如此,岂非要让老婆子遭人恨?去岁为着不待见他的事儿,只怕他心里也没少咒哀家。”
“卫珩不是这样的人。”见太后似乎有些责怪之意,秦婉忙为卫珩剖白,惹得太后大笑不止,对皇后说,“你看看这小丫头,还口是心非说什么不愿出嫁,哀家还没说什么就心疼了,这来日岂不更护着?”
见太后打趣自己,秦婉脸儿微红,难免娇羞。见她如此,夏昭华忙笑道:“女孩儿脸皮薄,母后就不要笑话郡主了。”卫珩和夏家情非泛泛,夏昭华当然也知道卫珩很想赶紧与秦婉成亲,今日之后,只怕卫珩就要想法子让雍王松口,令秦婉早些嫁到卫家去了。
只是卫家那一屋子老小……
她若有所思,一时没有说话,太后则笑道:“你这做后娘的也不容易,如今又有了身孕,可要好生将息着,不许坏了自己的身子。”说到这里,又笑道,“那臭小子那性子,还不如自己先后两个媳妇。”
雍王性子天真,又是个风流的主儿,倘若是没个贤内助,又被人蛊惑了去,指不定惹出多少是非来呢。
夏昭华低声道:“王爷如今已然改好了许多。”她未必不知雍王先前的德行,但现在,雍王似乎正常了不少,至少不再凭模样断定是好是坏,至少在孟岚一事上是如此。
见她维护雍王,太后心中欢喜,面上还是不着喜怒,轻轻“嗯”了一声。
夏昭华这才引了秦婉在后面,低声说道:“郡主今日及笄,比着安定郡主的例儿在前,怕也留不得几日了。待回去,我再与你详细说说,莫要吓到了你。”
女子出嫁本就应该由母亲告诉关于婚后的事,但秦婉生母早亡,夏昭华作为继母,肯如此上心已然不易。秦婉低声应了,纵然前世嫁给卫珩,对于夫妻相处之道倒也清楚,但她绝不会轻易浪费了夏昭华的好意。
众人一路回了重华殿,及笄礼素来都是只许女人观摩的,故此男人们都等在殿中,宋夷光甫一回来,就亲亲热热的拉着柳穆清,轻轻摇着他手的模样娇憨得很。自打两人成亲,感情是愈发的好了,太后自是欣慰,不免又望向了独坐一旁的卫珩,脸上浮出神秘莫测的笑容来。
今日夏竟成没有来,柳穆清与爱妻同坐,卫珩自然就单了出来,坐在位子上望着秦婉。今日她是刻意打扮过的,一身四季缠枝锦裙称得身段愈发窈窕,发中几件大首饰熠熠生辉,显得面容灵动非常。他远远的看着,恨不能像柳穆清和宋夷光一样能和秦婉如此亲昵。
坐在太后身边,不时有人来恭贺太后寿辰,纵然和太后一日所生,但秦婉明白,太后才是今日的主角儿,是以安安静静的坐在太后身边,安静的模样招人疼得很,不少人来恭贺过太后,又盛赞秦婉很好,让太后愈发高兴。
斟了茶给帝后并太后奉上,太后正拿了戏单在看,转头问道:“不知小寿星今日有没有什么想看的?”
“还请老寿星先点。”秦婉笑着回了一句,将茶奉好后,退回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太后笑着点了几出,复转头看着秦婉,笑道:“有些人怕已经望穿秋水了。”
虽不知太后说什么,但秦婉下意识望向了卫珩,见其只是看着自己,连台上自然开始的戏也不看。太后笑盈盈的呷了口茶:“瞧瞧这样子,怕是想早早跟婉儿说话了,哀家偏不叫他如意,别以为天家的闺女都那样容易娶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