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道:“奴婢只是不明白,王婆子为什么要寻死?”
郑青菡思忖着:“心肠再歹毒的人,也会有想要守护的人。”
锦绣恍然大悟,想起了王婆子女儿和儿子,脑海里闪过沈姨娘当时的话语,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心脏仿佛被栓了巨石,一路沉到底。
郑青菡本打算小歇一会,念起蒋潋的身子,便披了件雪白狐裘去前院。
天色已晚,窗纸透出两个人影,一人斜躺在美人榻上,一人坐在边侧说话,待丫环撩了帘子,郑青菡往屋子一站,目光环顾,才发现坐在边侧的人竟是蒋慎。
论著辈份,郑青菡要喊蒋慎一声舅父,欠身行礼道:“本想找母亲说说话,既有舅父相陪,我就不多嘴多舌呆着,改日再来探望母亲。”
“稍等。”蒋慎走到她面前,一揖到底:“府里的事全听说了,要不是你处处护着周全,姐姐早被那些黑心烂肠的东西害了,我替姐姐谢过。”
“舅父这么说,就显得生分了。”
蒋慎不解。
郑青菡粲然一笑:“我吃了好几年凤仙楼的点心,从来没答谢过,是否也要作揖相谢?”
蒋慎忙摆手,不好意思道:“要知道你脑病已好,上次也不会乱说话,更不会……。”
“更不会送糕点。”郑青菡接过话:“所以我才说,脑病一好,大家都跟我生分了。”
蒋慎听着话头,斟酌了半天,没有开口。
郑青菡抬眼望他,落落方方道:“我以往痴傻,念不得别人的好,如今脑病全愈,你我自当跟先前一样,不需刻意疏远。”
蒋慎瞧她慧心妙舌,虽知她和先前判若两人,仍然大吃一惊,讪讪道:“大小姐磊落坦诚,我若不像从前待你,倒显得不得体了。”
郑青菡唇角带笑:“说话可得算数。”
蒋慎连连答应。
蒋潋开口道:“青菡,快坐下,来的正巧,我有急事找你商量。”
郑青菡接过李嬷嬷递来的茶水,问道:“出什么事了?”
“怪我没主意,又没本事,遇事只能找你帮忙。”蒋潋睨了眼蒋慎,深叹一口气:“慎弟一直赋闲府邸,周氏以此挑拨,父亲狠下心要慎弟去西北边关谋差事。”
“西北边关是苦寒之地,要真去了,几年才难得回来一次。”
蒋潋怏悒:“慎弟是长子,早晚要世袭爵位,却得不到祖宗余荫,被算计着要去边关谋事,全怪我无能,让他没靠山可依。”
郑青菡不说话,茶水热气腾腾,缈缈水气淹没了她的表情。
蒋潋见她不吱声,竟有些不安:“我把你当成自己人,才说了半天体已话,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会找你商量。”
蒋潋的性子像随风刮的柳枝,除了没主见,还是没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