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走近,方才注意到郑青菡,睡得很沉,沉得好似不会再醒,样子和平常不太一样。
再看容瑾,见他双眼猩红,脸上的泪痕显著,容音不禁胸口一窒,脸色大变道:“青菡她……。”
容瑾咬着牙闭上眼。
容音说:“你不是说过,青石峰的苍葵能救她一命的吗?”
“那话,说出来也只是骗骗自己。”容瑾睁开眼道:她的医术天下第一,她不曾让我去取,自是明白苍葵救不得她的命。”
“你们两个就是一对傻子。”容音说:“她替你挡刀子,你不好好报答她,却要为太子与敦郡王刀枪相见;你让她留在南化保命,她非要跑到京都城跟你同生共死,就算知道真相也不拦你,到最后连命都丢掉。”
容瑾的目光飘得很远:“姐姐不懂,明明能预见结果,还执意要做的事,是拦不住的。”
容音确实不太懂。
但容瑾并不在乎容音懂不懂。
他的心,他的情意,郑青菡一个人懂就行。
因为懂得,郑青菡才会犯傻,才会不劝他,才会一昧跟在他身边经历刀光剑影。
三日后,驻地一片素白,白晃晃的颜色刺得人扎眼,容瑾站在棺前,凝望着棺中的妻子。
灵堂落针可闻,唯听见白幡被风吹得鼓动的声音。
有一袭身影从白幡中走出,穿着粉色长衣,打量完灵堂陈设,目光落在容瑾身上:“候爷,我来给郑青菡上柱香。”
容瑾说:“不要直呼青菡的名讳,她是我夫人。”
来人冷笑:“候爷好像忘记了,我才是你的夫人,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
容瑾淡淡道:“我不曾记得娶过你。”
那人的声音在讽刺:“候爷可以不记得,可天下之人,谁会不记得候爷娶过少保府的嫡女祝美馨呢?”
祝美馨?
不过是演戏时气过郑青菡的一枚棋子,若不是祝美馨报出名字要给郑青菡上柱香,容瑾一时都记不得有这么一个人。
容瑾道:“你不是来上香的吗?上完就可以走了。”
祝美馨站在灵堂趔趄几步,带倒身边燃烧的白色烛光,烛光落在白幡布上,一下子窜出半米多高的火光。
容瑾轻飘飘地道:“你到底是来上香,还是来放火的?若是来放火的,火既已经放了,更应该走了。”
祝美馨站在一片火光里全身发颤,容色显现出歇斯底里,她瞅着容瑾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待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