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好哑然。

她道:“我那是当真忘了。”

“你看,我哥都出门那么多天了,你还事事记着我哥呢。”裴淳小声嘀咕:“我哥一走,你就魂不守舍的,连买烤鸭回家都多买了一只,不是想着我哥是什么?”

甄好被他说的脸红,攥着筷子反驳:“我那是习惯了。”

“甄老爷先前来京城住了好长一段时间,可他后来走了,也没见得你那么想他。”

甄好:“……”

裴淳摆了摆手,道:“我知道的,嫂嫂你就是想我哥嘛,你与我哥感情好,想想也是应该的。”

甄好听着,总觉得不是那个意思。

她耳朵尖,又听到裴慎小声嘀咕:“你们感情都那么好了,还整天闹着要和离,真是想不明白。”

甄好:“……”

怎么还成她无理取闹了?

甄好抓着筷子,陷入了长久地无语之中。可她想想裴淳的话,又难免觉得心虚。自己与裴慎待在一块儿的时间太久,也不说上辈子几十年,就说重生回来之后,也没有和裴慎分开过,这会儿突然分开,还当真有些不习惯。

甄好也夹起一块排骨,重重咬了下去。

不只是这段日子,她还得长久的习惯才行。

……

源州。

紧赶慢赶数日,裴慎与其他人才终于到了源州。

他在工部做郎中,平日里做的也是一些估销工程经费的事,这会儿皇帝派他来源州,也是源州出了一些岔子。这次主事的人并非是他,只是因着嘉和公主的事,他才被塞了进来,又因着和离的事,他半点不敢耽搁,主动去劝其他人早些出发。

源州多湖多水,一到雨水多的季节时,河面水位上涨,若是一个不慎,就容易引发水患,因而每年源州都要修缮大坝,可今年底下有人拐着弯千方百计呈上密折,说是源州的河坝险些崩塌,若非是发现及时,差点就酿成了大祸。皇帝不敢轻怠,立刻派人过来查探此事的前因后果。

裴慎一行人前来,源州当地的官员也立刻前来迎接,不敢耽搁。

这回皇上派来主事的钦差是工部尚书周大人,周大人是个刚正不阿的人,为人有些古板,却最是正直不过,眼底也容不下半点不好,到了源州那日,也不管源州当地的那些官员如何笑脸相逢,见着了面,就先问了一句:“郑大人何在?”

源州知府面色一僵:“郑大人他……”

周大人眉头皱起:“郑大人怎么了?”

源州当地官员互相看了一眼,才迟疑又忐忑地说:“郑大人已经亡故了。”

众人俱是一惊。

“半月之前,郑大人就被人发现死在了屋中,是上吊自尽。”源州知府说:“他还留了遗书,我们也派人调查过,才敢确定他当真是自缢而亡。这……此事,我们也是万万没想到。”

郑大人便是那个递奏折的人。

源州距离京城还有不少距离,他想要瞒过人把折子送入京城,也费了不少力气,辗转了数人之手,才安然送到皇帝手中,皇帝一接到折子,便立刻派人过来调查,却没想到,郑大人竟然已经去了。

算算日子,郑大人自尽时的日子,就是那道折子刚送出去没多久,就算是皇帝想派人保护他也来不及。

周大人眉头皱得更深,跟在他身边的众人也纷纷脸色难看。

这样关键的人物,在这种关键时候忽然去世,哪里会只是自尽那么简单。定是他还知道着什么事情,折子里还没有写出来,而背后那人也怕他透露给别人,才抢先下了手。

源州河坝险些崩塌的事情,兴许背后还藏着大事。

如今他们要调查的,也不只是河坝崩塌的事情,还有郑大人真正的死因。

周大人重重冷哼了一声,吓得源州本地官员们瑟瑟发抖,勉力露出讨好。裴慎的目光扫过众人,也不知道其中多少人是在装模作样。

“裴慎。”周大人喊了他一声,直到皇帝看中他,也交给了他一个重要任务:“你先去河坝那边看看,我去查查郑大人的事。”

他又对源州本地官员道:“把关于郑大人自尽的卷宗拿出来,让本官看看。”

裴慎应下,带着几人先去了河坝那边。

源州的河坝险些崩塌,如今还有不少人在河坝边忙活着,忙着修缮着河坝。裴慎带人到来,惹来不少工人的目光。

他对此事了解也不深,只来时在路上匆忙看了几本关于河坝的书,囫囵了解过,如今见着这些河坝,也不算什么也不懂。

裴慎看过一圈,先去找了复杂修缮河坝的工人,向他们了解当日的事情。

“说起那日着河坝崩塌的事情,可有不少人都见着了。”工人说起来,还有些戚戚然:“那日可下了小的雨,水位疯涨,这个河坝每年都要修缮,护了不少年了,从未塌过,那日是谁也没想到,或许是水太大的缘故,就从那儿……”工人给他指了一处:“从那儿开始漏了水,幸好当时有不少人在,我们立刻去堵,上百个人一块儿干,也是那天老天爷心情好,那暴雨下了没多久就停了,才没让坝被冲掉,可就算是这样,也把我们吓得够呛。”

“这河坝修缮一事,又是谁负责的?”

“是鲍老大。”

“鲍老大又是哪个人?”

工人在四处看了一圈,没见着人,才道:“今日鲍老大还没来呢。”

裴慎眉头微蹙。

如今这会儿正是最忙碌的时候,这重要的管事的人还不在?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工人连忙道:“大人,您可千万别误会,鲍老大可是个好人。”

“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