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2 / 2)

祁少真对此人信任异常,几乎言听计从。

直到此人告退,祁少真才收起他那一脸少年稚气,眼底透出一抹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沉稳与寒意。

少倾, 有玄武营的将领来复命,说话时压低了声音, 对祁少真道:“如王爷所说, 太子殿下让人去查阅了玄武营的名册,找出了王爷先时派出去的那些人, 下官照王爷吩咐的,告诉他们这些人原都是卫贼亲信。”

祁少真站在一副巨大的舆图前,听完手下的话也只是应了一声,过了片刻才又问他:“岭部那边的人可来了?”

“已经入城。”

祁少真低下头,抚了抚因为仰头看舆图而发酸的脖颈,对其说道:“派人看好咱们的太子殿下,将他的行踪随时传去给岭部的人。也叫岭部的人不要着急,看准了再出手,机会可只有一次。”

将领领命而去。

之后数日, 闻泽的行踪不仅被人送到潜伏在边境城内的岭部族人手上,还送了一份到祁少真手里。

祁少真看着上头记录太子殿下不务正业,带着还未正式册封的太子妃在边境城内游玩,一副全然不把公务当回事的态度,轻嗤一声——

这人上辈子就是这样,没有遇到殷筝之前尚且还有几分意思,遇到殷筝之后便像喝了迷魂汤一般,将天下大权都放到了殷筝手上。

为此祁少真特地寻了不少与殷筝长相相似的女子,她们都和殷筝一样带着胡人血统,有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

祁少真不求她们能像卫十砚的继女一般将太子殿下迷得神魂颠倒,只要能让痛失所爱的太子为此放松警惕丢了性命,那便是最完美的结局了。

可惜殷筝并未死在半道上,那些提前预备的女子也就没用了,毕竟真货还活着,谁会给假货施舍眼神。

不过他本意也并非是针对殷筝,殷筝死不了便死不了吧,只要太子回不去雍都,这就够了。

祁少真人前依旧是那副少年模样,虽然行事老成可靠,但也偶尔会露怯,显出几分他这个年龄才有的稚气。

但在人后,他小心翼翼地谋划着,帮着岭部夺取太子的性命。

早在今年正月,岭部还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部族,因给大庆供应良马,得了入雍都朝拜的机会,甚至在上元节那日,岭部还想将他们的郡主献给太子。

结果遭到了太子殿下毫不留情的拒绝。

这本没什么,关键是在那之后不过数月,岭部就被涂却灭了族,只余岭部巫师带着一小部分岭部族人藏了起来。

祁少真想杀太子又不想暴露自己,便把主意打到了岭部头上。

和大庆不同,域外少有读书识礼的,所以格外好糊弄,只需骗他们,说太子妃就是如今的涂却大君的亲妹妹,他们会被灭族并非是寻常的部族倾轧,而是涂却大君不愿郡主夺其妹妹在太子那儿的宠爱,才会下此狠手。

然后再说太子当日若是收了岭部郡主,涂却也不敢这般轻易对岭部出手,三言两语,就将仇恨转嫁到了太子那头。

至于太子妃为何会是涂却大君的亲妹子,以及指婚和岭部灭族之间的时间差距,都叫祁少真刻意遮掩了过去。

而身负血仇的域外之人也格外好利用,祁少真就这么一点点在幕后推动,等着好消息来临。

岭部行事前一日,祁少真还在玄武营驻地看到了带着殷筝过来巡查的太子,他见殷筝腰间挂着一条蓝宝石压裙,因宝石色泽与殷筝的眼睛格外相似,就多看了一眼。

殷筝注意到,拿起压裙上坠着的蓝宝石,放在眼睛旁比了比,问祁少真:“是不是特别像?”

祁少真微愣,先是无措地点了点头,然后才局促道:“是很像。”

将一个不擅长同女眷打交道的少年形象展现得淋漓尽致。

殷筝笑着放下宝石,抚了抚裙面,闲聊似的说道:“王爷今年也有十五岁了,孤身一人总有不便,何不早日娶妻,多少也能有个知冷热的在身边陪着。”

祁少真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答不出话。

殷筝继续笑道:“若是没有意中人,也可请旨,让陛下为你赐婚。”

祁少真连连摆手:“不、不必如此,下官有、有意中人。”

殷筝:“哦?”

祁少真微微侧过身,道:“只是她如今还不想嫁人,我就想等她愿意了再说。”

殷筝不再追问,换了话题:“殿下明日带我去罗瑶山下的马场,王爷可要一同前去?”

祁少真见殷筝不再追问男女之事,人也放松了不少,回道:“下官这几日公务繁忙,就不打扰你与殿下了。”

之后太子带着殷筝离开,祁少真依旧有些在意那枚蓝宝石。

前几日殷筝上街,确实是从一个胡人商贩手中买了条蓝宝石压裙,但看蓝宝石的成色与购买价格并不相配,还是说殷筝另有一条从雍都带来的蓝宝石压裙?

祁少真在卫十砚眼皮子底下活了这么多年,早就养成了疑神疑鬼的性格,便传信叫王府里的下人替他打听留意。

第二天,不等下人打听来消息,被他派去监视太子的人就回来了,说是岭部照他们所言,提前在马场设下了埋伏,还给马都下了药。

药效发挥马儿发疯的前一刻,太子殿下还在马背上和殷筝亲热,四周的护卫也因此离得比较远,后来疯马不受控制,侍卫来不及阻拦,疯马就冲出了马场。

听到这里,祁少真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一半。

太子难杀,难就难在他身边的侍卫各个武艺高强,以及太子本身就是个练家子,因而刺杀第一步便是要让他失了护卫。

罗瑶山下只有养马那一块地方地势平坦,进出的路也只有一条,四周地形则是要多复杂有多复杂,建立马场的人挑选此地养马,也是防着域外之人来劫掠。

如今倒是便宜了他,让他能指使岭部于此处布下埋伏。

祁少真的探子回来时,马场的人还在搜寻太子的下落。

祁少真难以按捺心头的焦急,索性拿了纸笔来写信,把信写好后又等了一会儿,才有人从马场赶来给他报信。

报信那人脸色煞白头冒冷汗,跌跌撞撞奔跑进来,仿佛天塌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