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1 / 2)

瑶清阁在宫城内比较清冷的一个角落,往日没什么人去,如今倒是有人,但都是些巡逻看守的侍卫。

殷筝跟着老嬷嬷走进瑶清阁,来到一间屋子里,见着了一脸素净,倚着柱子坐在栏杆边的瑞嘉。

“你来啦?”瑞嘉转头看她,大约是因为殷筝站得太远看不清,她还眯起了眼。

殷筝走近几步,坐到老嬷嬷搬来的椅子上,捧起热茶打量瑞嘉如今的模样。

瑞嘉任由她看,还问她:“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有问题的?”

殷筝低头喝了口茶,不答反问:“知道你哥为什么会放我离开雍都吗?”

瑞嘉回忆了一下,依稀记得闻泽当时盯着她看了半天才告诉她原因:“他说你们打赌,他输了。”

殷筝点头:“嗯,我们赌你是不是重生之人,我赌你是,我赢了。”

那日闻泽去见王芊,向王芊打听幽州州牧李纯,殷筝则是与贺轻雀一块去找蒲佳媛,还在蒲佳媛那巧遇了瑞嘉。

回来后殷筝和闻泽打赌,原本是想赌卫十砚书房后面养的鸽子会不会飞去幽州,后来因为两人都觉得“会”,赌不起来,于是就改了赌约。

新赌约的内容是殷筝提出来的,她猜测瑞嘉也是重生之人。

然而正月十六那日瑞嘉并不在雍都,她去了丹南,直到殷筝利用盲蜂杀人那天她才回到雍都,碰巧遇见了从大理寺出来,正准备回宫的闻泽,并对皇后信中提及的殷家二姑娘展现出了极大的好奇。

而她本人又非地方高官,故而身边没有长夜军监视,在她离宫期间伺候她的侍从也都没了踪影,因此并无人确定她究竟有没有在正月十六那天沉睡不醒。

而她本人也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所以大家就默认她不是重生之人。

直到那天,瑞嘉去找蒲佳媛,瑞嘉进门还没开口,蒲佳媛就借用一句“加上你,咱们都能凑一桌叶子牌”来提醒瑞嘉她这来了别的客人。

后来殷筝因瑞嘉擅长画人像,还曾通过临西老王妃身边的嬷嬷口述,画出过许青禾的模样,就让她替蒲佳媛画那小偷的人像。当时瑞嘉满口答应,结果转眼就打翻了才热好的汤,弄伤了自己的手,画像之事也跟着不了了之。

再后来,回到宫里的殷筝听闻泽说瑞嘉体质特殊,稍微高一点的温度就容易让她皮肉红肿,但也是看起来可怖,实际没什么大碍,于是殷筝想起了蒲佳媛那同样被烫到,但却半点事没有的婆子。

旁人看来这一切不过只是巧合,殷筝却突然发觉,不仅许青禾的画像是瑞嘉画出来的,在忘音寺,也是因为瑞嘉折腾了长夜军,让长夜军养成了“既然要搬空,那就把灰尘也扫干净”的习惯,这才被她发现尘土里的金丝乌骨碎片。

到这里为止,殷筝也不过是有了个猜测,猜测瑞嘉知道卫十砚曾经做过什么,并且在引导她揭开真相。

可瑞嘉又是如何知道的呢,除非她有上辈子的记忆。

但这一切也不过是殷筝猜想,根本就不确定,所以殷筝才会拿这个来和闻泽打赌。

赌约嘛,就是要有不确定性才有意思不是吗。

于是在卫十砚抵达雍都之前,他们查清了很多事情。

比如瑞嘉在画院并未真的学会画人像,她能画出许青禾多半是经过多次的练习练出来的,无论有没有嬷嬷口述她都能画出来,所以她没办法替蒲佳媛画出小偷,只能假装弄伤自己的手,来逃避绘图。

又比如,根据扶摇阁中的资料记载,止忧大师上辈子并没有这么早就恢复记忆回到雍都,这辈子之所有会提早回来,也是因为瑞嘉派了人去找他,替他治疗让他恢复了记忆。

再比如,那从熙春苑找出的,许青禾的尸体。

殷筝曾一度困惑,许青禾为什么要给自己下枯兰之毒,直到后来在瑞嘉的熙春苑找出许青禾的尸体,她才明白这一切根本就是瑞嘉起的头,瑞嘉在燕窝送到皇后那里时就给燕窝下了毒,然后杀了许青禾,藏匿尸体,在殷筝面前画许青禾的画像,让殷筝认出许青禾就是卫十砚的表侄……

一环扣一环。

卫十砚死那天,殷筝将玄武令还给闻泽之前,曾拿金丝乌骨的碎片在玄武令上比了比,惊觉这枚碎片和玄武令上的缺口根本对不上。

当时她就在瑞嘉的不择手段中察觉出了异样。

之后被虎啸军刺杀,她第一个就想到了瑞嘉。

殷筝看着手中的茶水,淡淡道:“上辈子,我因止忧大师起疑,最终通过李纯知道卫十砚曾策划了十九年前的齐王谋逆,便设法将卫十砚坑死在了黔北。这辈子你提前把止忧大师送到我面前,我原以为你是为了帮助我早日查得真相,后来才知道,你只是想让我替你铲除卫十砚,好让祁少真夺得玄武营军权。”

瑞嘉没有否认,还坐没坐相地歪了歪身子,道:“我还以为是蒲佳媛卖了我,因为她拒绝帮我。”

出于对蒲佳媛的欣赏,瑞嘉一度想要收揽蒲佳媛为己用,还指点走投无路的蒲佳媛去找殷筝求助,最终嫁给了赵学。

谁知蒲佳媛因赵学古板,怕自己助瑞嘉成事赵学会接受不了,便在后来拒了瑞嘉,直言自己只想当官,并不在意自己头上当皇帝的是谁。

殷筝:“你该谢她拒了你,不然我还能知道得更早些。”

蒲佳媛若是没有拒绝上瑞嘉的船,那伪装成赵学的长夜军定能早早就发现端倪。

说起来,殷筝当初会想在蒲佳媛身边安插长夜军,就是因为蒲盈盈的死多少和她有关,殷筝不信蒲佳媛能就这么放下结缔找自己求救,为了探究其目的,才故意推荐了济世堂的大夫给蒲佳媛,谁知这背后还真有蹊跷。

“你和我皇兄真是绝配。”瑞嘉笑了一声:“一样的像个怪物。”

第63章【正文完】

殷筝蹙眉, 不太喜欢瑞嘉这样评价闻泽,并从这句话中, 窥探出了些许瑞嘉对闻泽的不满。

她放下茶杯,对瑞嘉说道:“我说了这么多, 该轮到你了。你同祁少真是怎么回事?”

瑞嘉歪头想了想, 似是不解:“这还需要来问我吗?”

祁少真两岁丧父, 那会儿还是先帝当政,先帝虽将玄武营的军权给了卫十砚,但也只是权宜之计,作为一位疑心重肚量小的帝王, 为了防止卫十砚恋栈权位,他特地命人将祁少真送入雍都, 一方面是要控制并保护祁少真, 另一方面也是为日后拿回玄武营军权做准备,毕竟这世上再没有比祁少真更加名正言顺的玄武营统帅了。

后来先帝逝世, 皇帝怕祁少真年纪太小,就放他在雍都又养了几年才让他回去。

这段过往并非什么秘密,找人一问就能知道,从中推测出祁少真和瑞嘉在那时相遇相识也不难,何必特地来问?

殷筝屈起指节,轻叩椅子扶手:“我没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是问,你们是怎么回事?”

要说他们是同盟,从两次刺杀就能看出来, 他们之间并未好好策划协商过,可要说他们不是同盟,瑞嘉又处心积虑地替祁少真铲除了卫十砚,祁少真也是想尽了办法,要杀和他并无利益冲突的闻泽,并在误以为闻泽死后第一时间写了信给瑞嘉,这怎么看都像是在为对方谋划。

瑞嘉愣了愣,随后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笑着低下了头,道:“我们只是知道对方想要什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