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向自己的帐篷,掀起厚实的毡毛帐门,里头灯火透进来:“你可以带他在我这里住,来,进来吧。”
眼前之人并不挪动。
穆晴雪皱起秀眉,想起方知渊被蔺负青几乎踩废的膝盖骨:“对了,你站不起来。”她伸手,想去搀扶方知渊的手臂。
方知渊摇头。
他道:“禁制。”
穆晴雪恍然:“是我忘了。”
她上前,解开了蔺负青身上的禁制,“快点,若是魔物狂乱起来,你我都压制不住。”
也是这时候穆晴雪意识到,方知渊宁可以自己的血肉灵流来哺喂魔物,却始终没有破开她用以束缚蔺负青的禁制。
本以为是个被至亲之人的入魔折磨得精神失常的疯子,没想到居然还存着清晰的理智。
这让穆晴雪觉得,这家伙还不是无药可救。
……
方知渊在穆晴雪那里借住了几天,蔺负青则仍是被重新下了禁制,锁在帐篷的一角。
但这几天,其实和没有也无甚区别。
方知渊伤重,很快便起了高热,反复地昏睡着,一天只有很短暂的几刻能醒过来。
他有时候烧的意识模糊,醒过来就找他师哥。穆晴雪没辙,又没法跟这么个半死不活神志不清的家伙讲道理,只好将蔺负青禁锢在方知渊床边。
方知渊就从床上挣扎着翻下来,抱着他师哥喃喃呓语片刻,疲倦了再昏睡过去。
又过了两三日后,方知渊在深夜时分开始咳血,浑身痉挛、发冷。
穆晴雪被惊醒,爬起来点灯查看时,方知渊枕畔已经被他口鼻中涌出的血染成暗红了。
那血不是温热的,是冷的,摸上去叫人皮肤都要炸起鸡皮疙瘩。
穆晴雪是此时才意识到,方知渊如今所承受的并不仅仅是多处的内外伤与大量失血,还有阴妖造成的阴气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