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1 / 2)

因着她轻柔的声音,虞应战肃容舒缓,眼眸低垂看着怀中的人:“嗯。”

红唇愉悦的勾了勾,似又想起什么李言蹊闷闷开口:“还有,那位郑家小姐现在有孕,你莫要与她计较了,她总归怀着表哥的孩子。”

她提起知微,虞应战蹙了蹙眉,却还是应声:“嗯。”

听出他的沉闷,李言蹊抬头,红唇勾起,偏了偏头:“对了,我倒忘了,你也是我的表哥,表哥我要去睡了,你能放开我了吗?”

娇声柔美,看着那凤眸,虞应战喉结一动,沙哑开口:“喃喃,我想……”

急急从他怀中钻出,李言蹊红着小脸转身:“不许!”随即想到他刚刚那一吻,后知后觉嗔去一眼:“我该睡了。”

不再去看他,李言蹊自顾自的回府,然而虞应战却因着那一眼娇嗔怔神。

他想要快些娶了她。

怔神良久,虞应战仍旧站在府墙外,直到自墙内丢出一个小小的石子才回神,薄唇泛起笑意,转身离去。出了巷口,想到她刚刚说的,英眉一皱,既然她要亲自去说,他不能让旁人给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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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每每有宴,便要好一阵忙碌,知道侄女当真离府,李氏来不及生气便因着冗杂的事物忘了去,将各院子宴上的用度吩咐妥当,天色已经很晚了。

自婆母那儿回到院子,正与身边的嬷嬷说话的李氏迈入正堂时因着那端坐的人一怔。

看到来人,李氏局促的落座,笑着问询:“大公子怎地过来了?”

虞应战垂眸拿出手中的一道圣旨交给身侧的虞尔,虞尔忙奉到了李氏面前。

看着那明黄的锦绸,李氏低呼一声,她再不懂也知面前的是圣旨,手指轻颤拿过,不明所以的看向虞应战:“这是什么?”

虞应战垂眸不语,一侧的虞尔却笑容满面:“夫人打开看看便知。”

不敢轻慢行事,李氏命人打水净手后才去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更是惊起,不可置信的看向那端坐的人。

虞应战端坐垂眸:“你若答应我的要求,这圣旨上那空缺处便是知微的名讳。”

即便这位先前传言亡故,李氏也不敢肖想那世子爵位,一辈子不敢想的东西就这样摆在了眼前,咬了咬唇,李氏面色苍白的坐回椅子上:“大公子不妨说说。”

第一次抬起眼眸,黑眸幽深坚定:“我要喃喃。”

第45章

宫中, 几位夫人围坐在圆桌旁,吃茶谈笑。

“所以说为什么要娶门户低的女子?看吧,我先前就说过他们赵府有的乱了, 那新夫人未等前夫人病故就住进府上, 结果呢, 不过一年那赵大人就如法炮制,新人也变了旧人,闹去吧, 咱们总有笑话看。”

“可不是,底门矮户的女子娶不得,因为见识少, 眼前只有后院那些渣子事,哪里知道身为当家主母不但要操持府中上下, 在外也要八面玲珑多些结交, 成日只与那些不知从哪来的妾室勾心斗角, 哪有点正经精力再与其他夫人来往。”

说着话,几位夫人唏嘘不已, 眼中透着轻蔑。

往日听到这些话李氏也只当做听不见了, 但不知怎地今日这般难忍,垂眸攥紧手中的帕子, 李氏只觉那一声声‘底门矮户’刀子一般戳在她心口, 即便丈夫没有为她请封诰命, 但她好歹也是国公夫人, 她的儿子好歹也是有机会成为世子的……

李氏陡然一僵, 蓦地回想起那明晃晃的圣旨,回想起那位大公子沉冷的话。

“夫人若是同意差人告知便可。”

耳边那些夫人的谈笑李氏已经听不见了,只觉心乱如麻,直到宫宴结束回到国公府仍旧端坐在正堂上出神。

她从不敢想这样的事,更不敢做下这样胆大的决定,她这一辈子唯一的冲动便是半推半就嫁给了丈夫,之后便一直怯怯诺诺的活着……

“夫人,郑姨娘过来请安了。”

嬷嬷步入堂内,俯身拜礼。

李氏猛然回神,叹息的揉了揉额头,不由怨怪:“她有那些闲工夫讨好我,不如好好照顾知微,知微这些天时常宿在国子监,还不都是因为她照顾不好惹得知微烦闷。”

知道自家夫人这又是在那些夫人间受了气回来,嬷嬷不敢多言,上前服侍李氏按揉着头。

半晌,郑雨眠与身侧的嬷嬷一同迈入堂内,与往日一般,似未看见李氏的不悦,淡笑拜礼,随后自然而然的上前为李氏捶腿按揉:“娘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不妨与眠儿说说,咱们这院只有我们娘俩,我虽然不大知事,但总能分担些烦闷。”

李氏轻哼一声,垂眸不语,拿过一侧的茶盏润着喉咙,余光却瞥向那垂头为自己捶腿的郑家小姐。

按说这郑家小姐也是世家贵族出身,可在她未嫁给知微做妾前,即便府门落魄,也仍能在贵女中如鱼得水,想到自己从未曾在夫人间说得上话,李氏不由一叹,出身太重要了。

郑雨眠虽然没有资格去宫中的宴席,但却也知道那些门门道道,世家贵女,高门夫人向来排斥外来新贵,她也曾是官家贵女岂能不知,听着那长吁短叹,郑雨眠嘴角勾了勾,柔声道:“娘,眠儿这话可能不中听,但眠儿将您看做自己的亲娘,便不遮遮掩掩了,娘这么多年在那些夫人间受委屈,不是因为旁的就是因为出身,以前我也曾误会娘因着出身或许不能操持府中,但与娘亲近了才知道娘的好,娘做的比那些官家夫人都好,只是那些夫人不愿了解娘,又哪里能知道娘的好。”

那柔柔弱弱的劝慰虽然以下犯上,但却引得李氏怔神,是啊,她在府中除了婆母看不上她,哪个不说她的好,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蹙眉看着那为自己捶腿的女子,李氏垂眸不语,端起茶盏浅啄。

听不到训斥,郑雨眠面上的笑意却不减,继续开口:“娘,眠儿说这话可能对不起喃喃,毕竟她是您的侄女,但你听了责打眠儿,眠儿也要说,娘,倘若知微能娶世家贵女做妻子,那么日后贵女中便能知道您的好,那些夫人慢慢也就知道了,眠儿家道中落,却也是世家出身,自知若无世族带路,很难融入高门中。”

拿着茶盏的手顿住,李氏垂下眼帘,且不论她口中的话是否夹杂私心,她知道这话说的不假,她参加的大小席宴良多,虽与夫人们坐在一处,但她从来融不进去她们之间,放下手中的茶盏,李氏蹙眉看向郑雨眠:“你以为你说这些就能扶正?”

郑雨眠闻言抬眸,惊慌的摇了摇头:“娘误会了,虽然眠儿想成为知微的妻,但眠儿自知自己是何身份,眠儿这番话是真心为娘,为知微考虑,倘若有世族中的贵女做娘的儿媳,于娘,能解除夫人间的误会,于知微,日后的儿女不会被低看,眠儿绝不敢有私心。”

明白她就算有私心也不可能成为知微的妻,李氏轻哼垂眸:“行了你起来吧,这么晚了回去休息吧,这里不需要你伺候。”

郑雨眠点头起身,规矩的退步离去。

李氏看着门外寂静的院子,轻轻叹了口气,自己委屈了一辈子,连累了知微处处受制,如今大好的机会在自己眼前,知微有了爵位,再娶上一房门当户对的妻室,难道她还要因着怯懦放弃?再说她这也不算对不起兄长,至少那孩子也算高嫁,皆大欢喜的结果,她胆大一次又何妨?

况且……况且是皇上下旨,谁又能对她的儿说三道四。

手心已经汗湿,握不住茶盏,李氏将茶盏放在手边的小几上,半晌,轻轻开口:“这春日夜里寒凉的,差人去大公子院中送些羹汤吧,嘱咐大公子可要好好照顾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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