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吧。”乌喇那拉氏莲慧紧皱弯月眉瞧了一眼缓缓落座的耿宁儿,撇头看向她身后的墨玉,厉声呵斥道:“你家主子身子这般笨重,为何不拦着?若是出了差错,你该担当何罪?”
墨玉闻言,‘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垂首小声道:“奴婢知错了,请嫡福晋责罚。”
“是妾身执意如此,墨玉也奈何不得。”略微的扬起头,耿宁儿温顺的看向端坐于上首莲慧,柔声道:“还望嫡福晋莫要怪罪才好。妾身感念福晋您对宁儿的关怀,不来请安,这心里着实过不去。”
“我知晓你一贯是个懂事的,可眼下这种境况,若是有个万一,我又如何向王爷交待?”
乌喇那拉氏莲慧话中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那便是不要给她找事。她耿宁儿在哪儿出事都与她无关,但若是因着要向她来请安而有了任何的差池,那她岂不是冤的很?
耿宁儿挑眉,磨搓着手指上的血红戒指,嘴角的柔笑愈加灿烂,轻喃道:“妾身知晓了。”
“嗯,”莲慧瞟了一眼下首的一众人,心知这里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顿时心生烦闷,攥了攥手中的绢子,心下计较着该如何将耿宁儿这个灾星给遣走,再次开口道:“管领夫人入府也有几日了,一切可还习惯?”
耿宁儿挪了挪身子,挺直脊背,仰首微笑道:“托福晋的福,一切安好,有劳福晋费心了。”
“嗯,”环视了下堂屋内的人,真是越看越烦,莲慧摆了摆手中的绢子道:“罢了,我也乏了,你们且回了吧。”
一众人屈身行礼,齐声道:“妾身告退。”
耿宁儿一出堂屋,便加快了脚步由着墨玉搀着向李淑翠靠了过去。
“侧福晋,可是要去安文阁?”
听到耿宁儿的唤声,李淑翠迟疑的回首看向身后的耿宁儿,站定了身子,“正是如此。”
待到离李淑翠还有一尺之遥之时,耿宁儿站定了身子,抻下斜襟上的帕子,拭了拭鼻头,佯装惊讶道:“侧福晋身上的味儿真是好闻呢。”
“哦?”
扯出一抹柔笑,耿宁儿再次掩了掩鼻子,柔声道:“这香味儿甚是清香淡雅,不似一般香粉那样的呛鼻。”
李淑翠嘴角的冷笑一闪而过,眼中精光一闪,冷哼道:“哼,你的鼻子到是灵,这是宋妹妹特意为我置的驱蚊香囊。”
“哦?原是宋姐姐的一片心意啊。”耿宁儿面上并未露出任何的疑色,轻巧的接了李淑翠的话茬儿。
“是呢。这日子这般闷热,整日的闷在屋里也甚是无趣,就想着去蕴夏亭乘凉,可偏生我肌肤雪嫩,总是招惹了那些个蚊虫来,着实让人气闷。巧着了,正让宋妹妹给撞上了,她便送了我这驱蚊虫的香囊来。我用了几日瞧着还挺好用的,就又让她给二阿哥和三阿哥各做了一个呢。妹妹你若是喜欢啊,不妨去找宋妹妹讨去。”
“多谢侧福晋,等宁儿想要了,就去宋姐姐那儿讨去。”
“嗯。”说罢,李淑翠朝着耿宁儿露出了一个灿笑,便侧身搭着画椿的手向安文阁走去。
停在原地的耿宁儿,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甚是五味陈杂。
原是她错估了。竟然会是她!
宋雪萍!为何?
嫉妒?若说这一世嫉妒,还能说得通。那么上一世呢?她何曾达到过让人嫉妒的程度?与世无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还觉得自己碍了她的眼?不甘?身为府里最老的人,却始终得不到王爷的怜爱?那就能成为她对人施以毒手的理由?李淑翠呢?这样轻易的透露消息给自己,究竟是何居心?
带着满肚子疑问的耿宁儿,一面在心中计较着,一面缓慢的向玉琼居走着。经过柳绿花春的后花园,身侧忽然飘过一股熟悉的香味儿,使耿宁儿驻了足,向香味儿的方向看去,正瞧见了弘昀与弘时经过,方忆起了李淑翠的话,忙出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