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君柔一面落座,一面强颜欢笑的回着莲慧的话儿,“君柔感念嫡福晋的关怀,只是这礼仪不敢废,何况妾身只是偶感微恙,并无大碍。”
“嗯,知你是个懂事的,待会儿回去找个大夫来给把把脉。”
“是,妾身多谢嫡福晋的关怀。”
于是乎,这一阵子的寒暄过后,莲慧扫视了一下下首的女人们,轻咳了下,“这有关耿妹妹暗害兰氏小产一说,依照王爷的意思,是今个儿再审的。但想必各位妹妹也都知晓了,昨个儿夜里西边柴房走水,这最为关键的两个证人,春桃与连翘二人,现下已是死无对证了。虽说这苏培盛已是领了罚,王爷也没有下令着人审查此事,依我对王爷的了解,王爷怕是无意在探查此事了。可这事真要就这么过了,对耿妹妹来说也并非何好事。本也就是些个下人的无稽之谈罢了,可事关妹妹你的清白一说,我以为还是应当细细的查看才是。”顿了一下,莲慧侧首一双美目停在了耿宁儿的身上,“耿妹妹,你以为如何啊?'
“嫡福晋说的再理,宁儿自问问心无愧,自是不怕那些个暗地里做些个偷鸡摸狗之事的宵小之辈,只是……”
听着耿宁儿的话茬儿,莲慧那远山眉不禁的微蹙,“妹妹你有何话,自可直言,无需忌讳。”
“古语有言,流言止于智者,像福晋这般大智之人自然是不会偏信的,可这府中免不得就有那么些个人,这耳根子软的很,偏生相信这些个无稽之谈,更有甚者,竟然还把那些个不实之事当成真的,这让妾身很是烦扰啊。就如近些个儿日子,妾身承蒙王爷厚爱,有幸帮着福晋您掌管一些个家事,就听到了不少的流言蜚语,说嫡福晋您才是暗害兰氏小产的幕后黑手,就连,就连……”
‘啪’
听了耿宁儿的叙述,乌喇那拉氏莲慧此时的脸已是乌云密布了,手掌更是重重的拍在了榻上的小桌上,语气甚是急切的道:“就连什么?”
耿宁儿看着上首黑着脸的莲慧,抻下斜襟上的帕子,状似受了惊一般,嗫嚅道:“就连二阿哥也是您害死的,还有,还有宋姐姐当年的小产,也是您的授意呢。”
“放肆!府内竟有这等不实之言,耿宁儿,你说,你是听哪些个狗奴才乱嚼的舌根?”
“还请福晋您息怒才是,妾身自是不信这些个无稽之谈的,相信在座的各位姐姐也定是不会相信的。只是,这样的蜚短流长在府内下人们那里都传了个遍,时间也已不短了,很难查出到底是何人所传。妾身着实觉得这样的风言风语有损嫡福晋的威严,可即便妾身,已是三令五申不许奴才们私下再传了,但……。”
听着耿宁儿的一番话,莲慧的脸色越见阴沉,这一双大大的美目仿若喷火了一般,“紫菁,给我传话儿下去,若是再让我知道有谁在府内传这些个流言蜚语,就直接发落了他。”
“是,奴婢这就去办。”说罢,紫菁的脚底想生了风般,一溜烟的就走出了涵碧阁的堂屋。
耿宁儿垂下了睑,手里不住的搅着帕子,嘴角却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讥笑。而坐在她对面的宋雪萍恰巧看到了这一幕,心下不禁再次感叹道耿宁儿的机敏。就这么小小的一番话,不但将有关自己的流言蜚语给截断了,连带着还给嫡福晋搬出了一些个糟心事,好让她根本没有心力在继续紧追于她。侧首偷瞄了一眼上首气的手直发抖的莲慧,宋雪萍不禁微微的点了点头。
兜兜转转,我总算是选对了一个盟友,乌拉那拉莲慧,我就等着看你虎落平阳被犬欺的那一天!
正陷入自己对莲慧那彻骨的恨意之中,宋雪萍却被耿宁儿的柔声再次吸引了注意力。
“那有关兰氏小产之事,嫡福晋您看是否还要继续追查,妾身一身清白,不惧勘察。”
莲慧斜眼瞄了一眼身下的耿宁儿,心下使劲儿平复自己的情绪,脸上挂着僵硬不已的端庄笑容道:“不过是些个流言蜚语,耿妹妹无需放在心上,我会向王爷禀明此事,不过是些个无稽之事,又何须这般劳人又劳力呢?你说是不是,耿妹妹?”
“宁儿但凭嫡福晋做主!”
“行了,今个儿我也乏了,你们且退下吧。”莲慧不耐的摆了摆手,恨不能身下的这群女人赶紧从她眼前消失。
一众人俯身向莲慧行了礼,便恭敬的退出了涵碧阁,并踏上了各自的归路。
刚回到玉琼居,耿宁儿便唤墨玉在院里备上好茶,尔后她便淡然自若的坐在院里,看看书,等着那个要来的人。
不到一刻,宋雪萍便盈盈的迈过门槛,走进了玉琼居的大门,一脸灿笑的看着前方那个悠然自得的女人,轻声道:“你这就开始了?”
耿宁儿笑盈盈的看着缓缓向自己走来的宋雪萍,放下手中的书,柔声道:“宋姐姐,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