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为君不仅要勤政爱民,权衡左右,亲贤远小,更要懂得舍得这两个字,你……明白?
皇阿玛,您这是何意?
咳咳……咳咳,你的心思太重了,凡事要看开,放开,退开,才能够把控整个局势,而非将自己陷于险地而不能自制。人人都以为你最淡漠冷然,殊不知你才是那个情难自控之人,也是把情谊看的最重之人……咳咳……咳咳。
皇阿玛……见康熙大帝猛咳不止,胤禛伸手端起小桌上的温茶,递到了他的唇边,喂他抿了几口后,这才腾出手来替已经虚弱不堪的老人顺着背。
哎,罢了,罢了,朕乏了,你且下去吧。把李德全叫进来。
是。轻轻的抚着康熙躺了下去后,胤禛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卧房,并在门前将李德全唤了进去。
出了畅春园,胤禛一路之上都在回味方才康熙所述之言,突然,他停止了前行的步伐,脸上更是流露出了满满的震惊。瞥首对着跟在身后的苏培盛耳语了几句后,便见后者飞驰而去。
当夜子时还未过,被后世尊称为千古一帝的康熙帝,终是抵不过命运的安排,与世长辞了。一众在圆明园侍疾的皇子得知消息后,哀哀欲绝,更是不约而同的向着畅春园赶去。
就在几个侍疾的皇子前后脚的赶至畅春园后,李德全红着双眼,泣不成声的宣达了康熙帝最后的口谕。
皇四子,人品贵重,政绩颇佳,军中屡有建树,宅心仁厚,着,继皇帝位。
李德全宣达完毕后,到场的诸位皇子都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确信自己方才是否幻听了。只有两人当即就从这个骇人的消息中清醒了过来,只不过二人的表情却是大不相同。
一个气急败坏,双眼灼灼好似要将眼前人生吞活泼,一个则冷静自持,双眸熠熠生辉。
腾的站了起来,老十四胤祯怒不可遏的盯着站在门前的李德全,满眼喷火的凶狠叫嚷道:大胆李德全,竟敢假传皇阿玛的口谕,你是不是活腻了?
面对十四莫须有的指控,李德全也顾不得哭了,涨红了一张老脸,声嘶力竭的喊道:十四爷休要诬陷奴才,奴才自小便跟在大行皇帝身边,岂会做那等大逆不道的事。
哼,这谁又能说的准?不过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阉人,给点好处,给点甜头,又有什么不会做的?
十四爷,你……
跪在众位皇子之中,胤禛向着门的方向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后,才缓缓的直起了身,沉下脸,对着老十四厉声呵斥道:十四弟,你知晓你现下在做什么?皇阿玛才刚刚仙逝,难不成你就要弑君谋位?
弑君谋位?笑话!弑哪门子的君,有谋了那位的位?十四唇角咧开一抹怂人的冷笑,继续道:老四,一个阉人的话,你也相信?还当真以为皇阿玛会传位于你?哈哈哈,别人痴人说梦了!
胤禛磨搓着姆指上的血玉扳指,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对面的十四,微微一笑,道:本王是不是痴人说梦并不是你说的算的。李谙达在皇阿玛跟前是个什么地位,众人心里自是有数。你我乃是一奶同胞,今日我便看在额娘的面上不予你计较。如若再这般放肆,便休怪本王不顾念手足之情了。
老四的微笑,认谁看到都不禁心生畏惧,更何况眼下他的笑意,更未曾达到眼底,更让人心下毛毛的。只有十四阿哥胤祯,仿佛看不到,也感受不到一般,昂着下巴,颇为玩味瞧了一眼老四。
吃吃一笑,十四道:不予我计较?是爷顾念手足不予你计较罢了。说罢,他扬手'啪啪'的拍了几巴掌,随后,一队精兵便将在场的所有人团团围了起来。
垂睑敛去眼底闪过的精光,胤禛并未在多做言语,只是挺直了自己的腰背,静观后续。
来人,将这假传圣旨的阉人给我绑起来。轻蔑的瞥了一眼老四,十四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朗声又道,请雍亲王移驾宗人府吧。
兵士一得令,便像是得了什么鼓励似的,朝着胤禛就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