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已经有些泛酸的双腿,耿宁儿深知此次想要过关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想到这儿,先前紧绷的心弦反而放松了下来,这脑子便也活分了起来。
“皇上想听臣妾说些什么?”
转身坐在软榻上,胤禛目光如炬一般的黏在了耿宁儿的身上,深邃的双眸之中更是隐隐泛起了红丝。
“是朕平日太过骄纵你了。”
“皇上何处此言?恕臣妾愚昧,未能明白圣意。”
‘嘭。’
长臂一伸一挥,耿宁儿的身后便多出了一个摔的粉碎的茶杯。紧接着,低沉沙哑又带着些许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朕再问你一遍,你可有何要与朕说的?”
双腿已是酸软到了发麻的地步,眼见着便要撑不下去了,耿宁儿索性双膝一抖,便跪了下去,扬起首,目光甚是清明的看向前方的男人,叹气道:“皇上心中既已认定了,臣妾再去分辨又有何用?”
因着耿宁儿的左顾而言他,雍正有些恼火,握紧了搁在小桌上的拳头,沉声质问道:“不要给朕绕圈子!朕要你正面回答朕方才说的话!”
“臣妾不知,还请皇上明示。”
腾的一个起身,两个箭步,雍正便冲到了耿宁儿的跟前,抬手死死的掐着了她的下巴,目露寒光的说道:“好,好,好,那朕就给你个明示。”
一个扬手,清脆的巴掌声便响彻在了静寂的正殿中,尔后,又是一声,之后,才是雍正那特有的低哑深沉。
“朕问你,你与老九可相识?”
甜腥的味道在口中的弥散,提醒着耿宁儿她的唇角已是见血了。可眼下除了咬紧牙关,死不承认她与老九的纠缠不清,的确也没什么旁的好方法了。所以,打定了注意的耿宁儿并未多做挣扎,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前方因着怒气,表情已经开始扭曲的男人,坦然道:“自然是相识的。若是说与他不相识,皇上又岂会相信?料想当年,皇上的府邸与抚远将军的府邸相离不过数尺之遥,身为您的侍妾,臣妾又岂与抚远将军不相识?”
“朕是问你,入府之前与老九可是旧相识!”
“皇上明鉴,臣妾入府之前不过是一个管领的女儿,又怎会识得皇子贵胄?”耿宁儿正色的答道。
“不是旧相识?那为何老九几次三番舍身救你,当日在杭州府时,见你落水,他那副心急如焚的模样,直至今日都让朕印象深刻不已。再者,你坠崖失踪后,他更是年年寻找各种借口到杭州、南京府走上几遭,不要告诉朕,这些不过是他的仗义相助罢了?”
身子微怔,黛眉微蹙,旋即又舒展开来,攥紧了身侧的衣角,耿宁儿缓缓的说道,“当日您问过臣妾,臣妾也给了您回答,那时您选择相信臣妾,如今您是想要推翻前言?”
“当日朕若是知晓你与老九本就相识,朕又岂会相信你的片面之言?”
直晃晃的盯着雍正,耿宁儿却笑了起来,“片面之言?难道年氏的就不是片面之言?陈炳瑞的就不是片面之言?单单凭借一句身形神似,就能断言在别庄内的就一定是臣妾?”
“好,那你告诉朕,当日额娘寿辰之时,他看你的目光为何如此炙热?朕不是未有发现,朕总是想着不过是他自己痴心妄想,朕总忆着你为朕挡了一箭,朕总认为朕才是你心里面的那个人!”
面对耿宁儿的反驳,雍正终于忍无可忍的吼出了憋在心中许久的话。他在意她,他宠着她,他愿意为她做尽天下之事,只因她曾经那句他是她的天是她的地。可如今,血淋淋的事实,再也不能任他这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要她的人,更要她的心!
不单单只是一副皮囊!
雍正突如其来的告白,让耿宁儿很是猝不及防,同时也很是震惊。她从未想过铁血帝王有朝一日竟会对自己动情,然而,往事历历在目,干涸的心也再无可能恢复如初,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狭长的星睑,耿宁儿的面上再次挂起了素日里的温婉柔笑,细声说道:“皇上怎会不在臣妾的心底?您一直都是臣妾的天与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