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手一抬,他们又缩了回来。
“我没有嫌弃她,你倒替她嫌弃我?”六皇子意有所指的笑笑。
这京都谁不知道六皇子有洁癖。
以往别说是像这样抱住以沫了,就是和人肢体接触都不会发生,再加上他平日多有服药,更是一日得换三次衣。
离修皱着眉,十分护短的说:“她比你干净,自然是她嫌弃你。”
六皇子低眸看了眼,衣服上沾了泥土及一块块颜色诡异的油渍,闻起来似乎还有一些异味,连他自己都接受不了。
“呃……哥哥,这中间有点误会,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是永平和乐儿她们俩……唔!”
以沫解释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乐儿一下捂住了嘴巴,整个身子往后压在乐儿的身上,被她倒拖着走了一步。
乐儿一脸讪笑的朝离修讨好的说:“二哥,你别瞪我啊!这也不关我的事情,是以沫她喜欢……”
以沫猛的瞪大了眼,一下挣开了乐儿,反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从未有哪一刻,以沫觉得自己的身手有如此敏捷过。
离修眉宇一跳,已经猜到乐儿想说的话。
可他们都防备了乐儿却忘了还有另一个人,永平嘴快的说道:“不关我们的事情啊!是乐儿说以沫喜欢六皇兄,我们才帮她一把的!”
以沫呆若木鸡的僵在原地,任由乐儿挣开钳制。
六皇子也愣了下,而后低低的笑开,“这位姑娘,你连六皇子是谁都不知道,就轻率的说喜欢?”
他可没有忘记刚才这位姑娘趴在他身上,得知他就是六皇子时,那副震惊的表情。
离修脸色阴沉得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简直就像是被恶鬼上身了似的,一张脸透着青色。
以沫忐忑的说:“哥哥,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离修阴侧侧的说:“你告诉她们说你喜欢六皇子?”
“没!”以沫双唇微抖,口齿不清的说:“我没有这样说过,都是乐儿自己胡乱猜测的。”
离修阴鸷的眼神布满寒霜,愤愤不平的问:“如果不是你说了些什么,她们怎么会如此猜测?”
以沫本就不喜离修对她这样的态度,这会再见他对自己的不信任,当即委屈的瘪着嘴,眼眶湿润的问:“哥哥你怎么不相信我呢?真的不是我说的,是乐儿自己胡乱猜测的。”
以沫见离修不吭一声,又接着说:“就是先前在狩猎场的时候,我不过是问了句谁是六皇子,我也没有想到乐儿会想这么多,我其实真的没有旁的小心思,我就是好奇六皇子长什么样子而已,你不信的话,你问问乐儿和永平公主。”
乐儿见以沫提到她,再看离修阴沉的脸,心底微慌,紧张的说:“以沫说得是没错啦,但是我以为她喜欢六皇子嘛,所以才想着给她创造机会。”
离修口气有些暴躁的说:“你以为,你凭什么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凭着你的以为做这样的事情,你知道一个姑娘家的名声有多重要吗?能任由你如此胡来?”
乐儿不像以沫一样,小心翼翼的怕他不高兴,被离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斥责,她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绷红了脸反驳:“你在发什么脾气啊?就算弄错了那有怎么样?”
“那又怎样?你竟然还敢问那又怎样?一个姑娘家的名声有多么的重要,你不知道吗?你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敢如此败坏她的名声,你究竟安的什么心思。”离修火大得只会重复这几句,一副恨不得避开乐儿脑袋的样子。
乐儿瘪着嘴,不满的说:“你什么意思啊?你说我故意坏心眼害她吗?我现在都和她和好了,她已经是我徒弟了,我怎么会害她!我是真的以为我在帮她呀!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做什么?”
“对呀!误会说开了就行了,至于冲着她们这么凶吗?”永平翻了翻白眼,莫名其妙的看着离修。
亏得父皇先前还跟母后说,说离修小小年纪,性格沉稳不喜说话,比起离元帅更难琢磨一些。
她现在看就不是这样嘛!明显就是父皇看漏了眼。
六皇子忍着一身的难受看了一场好戏,意味深长地说:“看样子这个小姑娘对离小将军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啊!”
离修脸色又沉了几分,狠狠剜了一眼好事的六皇事,而后一言不发的扯住以沫的手快步离开。
以沫小巧的手腕被离修握着手里,只觉得他的手掌就像烙红的铁似的,弄得她有些些的难受。
可面对这样阴沉的离修,以沫不敢胡闹,只是这心中的委屈一点点的扩散,最终抑制不住的无声哭了出来。
离修拉着以沫,头也没回的一路往前冲,根本没有注意到以沫的异样,直到来到一个僻静的宫殿这才停了下来。
朝着宫殿里的宫人吩咐说:“你们去准备香汤,我要泡浴。”
待宫人一走,离修回眸一看,当下惊得眼神一缩,怒火瞬间灭了三分,心底十分复杂的看着眼前的泪人儿。
以沫等了会,不见离修说话,只感觉到头顶粗喘的气息,下意识的咬了咬下唇,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衣袖,委屈的说:“哥哥,真的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不是故意的。”
离修艰难的瞥开视线,对着这样的以沫,他再难硬下心肠,可是回想刚才的一幕,他的心又像被火烧似的。
“你就这么想和六皇子在一起吗?你知道的,你如果想的话,你随时可以恢复身份,光明正大的接近他。”离修低低的声音带了些沙哑,他自己可能都还没有意识到,他此时的表情,就像是抓到了红杏出墙的妻子,还舍不得责备她的一脸纠结样。
“不不不!哥哥误会了,我不想,我一点都不想,哥哥别再说了!”以沫急急忙忙地抱紧了离修的腰肢,果断的绝对了他的提议。
她心里很清楚,若她说明她就是淳王府的四小姐,她就再也没有可能住回将军府,更不可能像如今一样,以离修妹妹的身份,与他同睡一塌。
“不想?不想你会一直往他面前凑吗?我已经分不清该不该相信你的话了。”离修略显的疲惫的声音缓缓响起。
他整天就像一只老母鸡似的,防着这个防着那个,这名义上的未婚夫,让他刻意避开了多日,谁知道两人才坦白了心事,回头他就见以沫倒在了这个未婚夫的怀里。
离修的不信任对以沫的打击很大,她苍白了脸反问:“难道哥哥就是这样看我的吗?难道哥哥以后都打算不再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我不是不信,而是……”离修的声音突然像被人掐住了似的。
眼前这个眼泪婆娑的以沫,又让他想起了上世的妻子。
他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将前世的妻子和今生的妹妹分得很清楚,可是直到刚才。
他亲眼见到以沫倒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他就像是一个无用的匹夫,除了被怒火控制住理智胡乱发脾气,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若不是尚留有一丝丝的理智,他刚才对六皇子可能就不单单是恶意顶撞,甚至会徒手拧下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