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浮屠(2 / 2)

何以安山河 毕毕大人 1739 字 1个月前

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殿下救了他八次,浮屠都快高到了云霄里去了。

他一生到头,除了姐姐,从未获得过不图回报的温情,顺手为之的事甚至没有人为他做,更何况已经危害到自己身体发肤的。

感动这种情感,好像每年都只有这个少年给与过他一次,往年在血脉里乱窜,今年或许由于有了接触,直接红了眼眶进了心头。

他一向怀疑一切,想了一会,就制止了自己心头这股热血,告诫自己许康轶可能是段数高些,只是表现出好人做到底,过几天就至少会来问清他姓甚名谁,毕竟他自己那个身体状态,总不能老是强自支撑,有一个备用血库才是保命的法子。

而今,他跟着许康轶已经两个多月了,许康轶却是应该已经忘了这事,一句都没有提过。

这两个月来,看许康轶抢时间似的治河、杀贪官,甚至瞒着他做的那些事,他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许康轶——只是想为天下百姓和他的皇兄做些事而已,把自己当做一截蜡烛,能照亮多少算多少,蜡烛燃完了,这一生也就结束了。

他把最开始自己的那些小肚鸡肠全都放了起来,深感无地自容,许康轶一身病骨,胸襟却像碧海蓝天一样;他金玉其外,肚子里却只装着自己这点鸡零狗碎的小人之心。

花折从进了宁夏就开始认真想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让他这截蜡烛能够燃烧的时间更长一些,要是能坚持到天亮呢,这样许康轶不就不用人死灯灭了吗?

可能自己这些天心神动荡,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直到昨晚,看到许康轶对刘心隐宠信亲昵的笑,他感觉心里酸酸的,要是这个人也能冲他这么笑一笑该多好,至少表示对他的肯定和信任。

许康轶也有开心的时候,说明心中对生活也有所求,只不过无人倾诉而已。为什么不能像他名字里表述的那样,健健康康的过正常人的日子呢?

他这些年凡事有筹谋,万事有计划,深谙人心险恶,本来以为自己没什么付出的豪情,不过现在现在心中有一个角却柔软起来,许康轶能为他这个陌生人奉血,他能不能让许康轶这一截蜡烛燃烧的更长一些?

许康轶和泽亲王许康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两人母亲虞贵妃出身商界,朝中没有根基,封为皇贵妃完全是依仗皇恩;泽亲王素有贤名,驻守北境多年开疆拓土,战功赫赫,尤其在军中威望远远超过毓王。

而二人现在母妃并未失宠,景阳帝身体尚可,怜子之心犹在,尚且节节败退,一旦他日景阳帝呜呼哀哉,天下还有许康瀚和许康轶兄弟的立锥之地吗?

楚人何罪?怀璧其罪,兄弟二人的血统就决定了许康乾容不下他们。

何况许康瀚十二万军权在握,随时有造反的实力,卧榻之侧岂容它人酣睡,许康乾找到时机就会举起屠刀,砍向任何在自己权力之路上的威胁者,届时是根本无力反抗的引颈就戮,还是困兽犹斗的拼死一战?

人活一把念想,花折自幼心志坚韧,遵从本心,只要心有所想,均能做到极致。之前的念想是陪伴从小把他带到大的姐姐,而今姐姐也已经含冤受屈,香消玉殒了,他连仇都报不了,只能远走他乡,选择避世。

而今,他冥冥中觉得许康轶值得,好像又升起一些念想。

此时天已经大亮,花折一夜未眠,靠在椅子上胡思乱想,连凌霄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一阵轻轻的叩门声,外面传来了元捷的声音,元捷喊道:“花大夫,殿下说有一些头疼,请您到书房一趟。”

本来今天刘心隐回来了,花折以为许康轶会起床晚些,之后刘心隐在书房侍奉就行了,所以他迟迟未动,听到许康轶头疼,他不敢怠慢,跟着元捷移步来到了书房。

许康轶可能是早起看文件琢磨事情有点累了,此时看到他进来,微微点了点头。花折也不多话,净手之后拿下许康轶的水晶镜,就着穴位顺着经络,连头带颈的按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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