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碧仁捂着心口,消受不了:“丐儿,咱能不能别这样?”
两人说着走着,薛浅芜垂下手,一路摸着那些形形色色的花儿,花儿的头都歪耷了。她忽收住脚步,居心险恶问道:“对了,你喜欢野花吗?”
东方碧仁不搭理他,却轻轻地,采了一朵不知名的素雅白花,别在她的鬓发上道:“你咋总喜欢回倒车呢?”
薛浅芜看着阴谋败露,转过了话茬道:“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就你的名堂多,弄得我是横竖为难!”东方碧仁面带埋怨,嗔她道:“我若说不喜欢野花吧,你会撒娇赌气,认为我不喜欢你所喜!我若说喜欢野花吧,你会把野花拟人化,说我是个多情薄义的人!”
薛浅芜被他揭穿,有些理屈,讨好他道:“我给你唱个曲儿吧。”
东方碧仁笑道:“若是摇篮里的催眠曲儿,就等洞房时吧。咱正赶着行程,想困觉了你可背不动我。”
“可别小瞧了人!你认为我就那点本事儿?”薛浅芜清清嗓子,施展开了歌喉:“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待,虽然已经是百花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记着我的情记着我的爱,记着有我天天在等待,我在等着你回来,千万不要把我来忘怀,千万不要把我来忘怀……”
轻快缠绵的清新调儿,直让东方碧仁傻在原地,听得如痴如醉,如恍如梦。
一曲唱完,薛浅芜拍着他道:“神仙哥哥变呆子啦!不想你也爱听靡靡之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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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吵闹闹磕磕绊绊,如此行了三五日。东方碧仁艺高胆大,总是抄近道儿,不走那些平坦笔直的官途,专挑偏僻崎岖、人烟稀少之路。
薛浅芜看得心里荒荒凉凉,总担心着会从哪儿冒出一只长毛怪来。
想起南宫峙礼带自己出宫的时候,全程都是他在提着她飞,仅用一天就到烟岚城了。东方爷亦是个不相上下的神人,于是闹咛着他:“你背着我走吧!”
“怎么,走不动了?”东方碧仁提议道:“要不咱们歇歇脚儿?”
薛浅芜不知该怎么说,又道:“我就是想让你背嘛!如果你背着我,使出全力跑的话,不过一天就赶回了!”
东方碧仁讶异问道:“你就那么想早点到京城?我还以为你伤怀呢,有意带你从这山川林野中走,让你开阔一下眼界,放松一下心情,谁知竟错解了!”
薛浅芜呼一口气,原来如此!
“那还是用这种速度走吧……”薛浅芜试探道:“如果你从这儿,把我背到京城,会累成什么样儿?”
东方碧仁考虑了回,沉吟说道:“使出一半功力的话,面色微红气息微喘。但我不能背着你,做贼似的飞跑,那样传出去,会被人误会的!”
薛浅芜忖思道,是啊,南宫峙礼做贼把她偷出来了,东方碧仁则是光明正大凯旋回京,怎能那般鬼祟的走法呢?
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跟着东方碧仁静静地走。
安生了一刻钟,嘴又闲不住了:“我说咱走大道也行啊!我是从烟岚城的山坳里出来的,不需再用自然风光调节心情!总是这些扭七拐八的羊肠鬼道,去年的枯草没死,今年的新草又长出了,葳葳蕤蕤的,你就不怕我被蛇咬到了!”
“有我在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纯属是杞人忧天!再者说了,现在怎么会有蛇呢?”东方碧仁刮着她的鼻道:“我独自出行,从京城到地方去,由于不想惊扰民众,早就习惯了走这样的路。”
薛浅芜恍然道:“怪不得呢,那你说是为了我的缘故!还不是你自己的习惯!”
“心里确是为你想的,只是联系起实际来,似乎就多了些必然因素。”东方碧仁淡声温柔地道。
“你的那些侍卫们呢?”薛浅芜问:“你在烟岚城的时候,身边貌似有不少随从啊,怎么一个都不见了?”
“人多惹眼,我让他们从别的路走了!但是总有那么十几个不听话的,担忧我的安全,与我遥遥保持着一定距离,一旦有甚意外,就及时冲过来。”东方碧仁陈述道。
薛浅芜狐疑地四处张望,怎么她就没有一点察觉?是随从们太高明,还是她太愚钝?
“那怎么行?咱俩一路卿卿我我,打情骂俏,他们不都瞧在眼里了吗?”薛浅芜着急道:“你把人喊出来,我问他们都瞧见了什么!”
东方碧仁有意逗她,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你怕什么?我就是要让亲随从们看看,他们的主子,带回来了一位怎样刁蛮可爱的有才悍妻!”
薛浅芜快晕了,但她不敢捶他,也不敢凶他了,她得顾及形象,保全颜面!
对的,就是形象和颜面的问题!薛浅芜理理衣襟,装成大家闺秀的样子,拘拘束束小步走着。
东方碧仁盯了她很久,关切问道:“是不是肚子疼?怎么这般扭捏姿势?”
“你看看我,像不像个窈窕淑女?”薛浅芜紧巴着脸,小声弱弱问道。
东方碧仁愣了半天,哈哈笑了出来,毫不客气地道:“你可吓着我了!我以为你来事了呢!”
“来事?!”薛浅芜差点噎死,他能联想到这个!他竟知道这个?!
薛浅芜咳咳干笑两声,结巴问道:“你从哪听来的……你咋清楚女子来例假时会肚子痛?!……”
东方碧仁又愣住了,也结巴道:“我说的来事,意思就是你出事了,类似于你生病了,不是如你说的这种意思……”
“噢噢——”薛浅芜的脸皮都僵住了,干嘛这样存不住气,先问出来了呢?怎不先听听他的解释呢?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薛浅芜嘿嘿着,傻笑不停。
东方碧仁又想了想,终于明白了两人分歧的所在。不知是她脑袋长太歪了,还是自己表达的问题。
东方碧仁说实话道:“你所说的例假,我也懂得一些!看医书时,难免会遇到这方面的词,小的时候还不甚解,再大一些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经过这个插曲,薛浅芜很有些不自在。不好意思勾着头,踢踢蹭蹭走着,眼睛只看着草,真有闺秀的三分样了。
东方碧仁倒没觉得什么,含笑说道:“你还是正常些的好!话说我的那些侍卫,谁人没见过你?谁人不知你的顽劣性情?”
薛浅芜瞪眼道:“据说你的侍卫很多,平时我却没见几个!他们怎么都见过我?这不公平……”
“那你说怎么办?”东方碧仁无奈问道。
薛浅芜拍拍头,怎么办呢?看到那些青草黄草,她诡笑着,计上心来。俯下身子,把草一丛一丛结了起来。
“这是在干甚?”东方碧仁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