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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皇后折腰 浣若君 2727 字 18天前

晌午的光自大殿外照洒进来,照在丽妃一直以来精心伺养着,准备等壮壮儿再入宫时,赠给他的一只白兔子身上,那兔子闻皇帝之言,瞬时也回过头来,望着裴嘉宪。

他那原本雪白的衣衽上,也不知沾了谁的血,一抹刺眼的黯红,衬着小麦色的面庞,抬起头来,目光停在太子身上,却是笑温温的问了一句:“大哥说,老五指证我当夜在翠华宫放了火,那我就要多问您一句,当天夜里,老五与我一起吃几杯花雕甜酒,吃到了烂醉如泥,爬都无法爬起来,他又是怎么看到我去翠华宫放火的?”

“放屁,你吃的哪里是什么花雕,你吃的是加了寒食散的药酒,正是因为药性浓烈,才会叫你发狂发癫,酒后纵火又乱性,居然还好意思说是花雕。”太子顿时便是一句反驳。

这时候裴嘉宪不笑了:“寒食散便乃宫廷禁药,而老五又是个傻性子,大哥,既你如此笃定我服的是寒食散,那我且问你,宫廷禁药,又是怎么入的宫?”

第71章 无缘皇位

裴钰正的母妃婉嫔是个江南女子,天生肌肤细腻白润,肌体仿如寒玉,又生着一股天然的幽香。

为此,皇帝甚是宠爱于她。而后宫之中的嫔妃们,有与她交情套的近的,就从她嘴中得知,原来,她这天然冷玉般的肌体,并非天生得来,而是,幼时有位老道士,曾赠了她一味名叫寒食散的药,常年服之,才会让她拥有天仙一般无垢无汗,又天生异香的体质。

那婉嫔也无甚心机,有相好的宫妃们,也会把自己那味寒食散赠于。

于是一时之间,后宫中的嫔妃们个个儿冷肌如玉,惹得皇帝处处忘情留恋。

而皇帝自己,也在婉嫔的劝说下,于是试关服用了那味寒食散。

岂知,皇帝服用之后,不似嫔妃们一般能够驻颜,反而癫性大发,恍惚之中,提着剑斩了好几个宫妃。待他醒来之后,却是于自己醉后的事情一无所知。

这时候,皇帝便觉得那寒食散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而这时候,恰婉嫔生了五皇子出来,相貌丑陋不说,不比裴嘉宪虽拙,到底是个正常孩子,裴钰正是真正的呆性,脑子呆滞的那种。

而别的服用过寒食散的宫妃们,便每每怀了孕,不是流产便是生出不好的孩子来,以致于皇帝自裴钰正之后,很多年中,就没有生出一个正常的孩子来。

再后来,皇帝命御医们多方论证,又让他们在后苑中给各类动物服食此药,其后便渐渐得出结论来。这位药徜是女子服了,则会生出不好的孩子来。而男子服了,则会癫狂,狂性大发。

为着这个,皇帝下令,严禁宫妃们服用寒食散,徜有发现者,虢夺名号,打入冷宫,永不准再在帝前侍寝。

这样狠打狠杀的禁了十几年,寒食散才算在宫中绝了迹。

谁知道十几年后,这东西竟又出现在皇宫里,还险些酿出大祸来,这于皇帝来说,岂不是天大的事情?

“是谁,又把寒食散带入宫中的?”皇帝已抑不住腔中怒火,看一眼太子,再看一眼裴嘉宪,冷冷盯着二人:“朕早知道你们狗咬狗,一个恨不能弄死一个。但是亲兄弟之间,平时有点争头也就罢了,彼此的生死,岂是能开玩笑的?”

徜若那夜裴嘉宪吃醉酒之后杀了老五,或者说老二老三,其不就是亲兄弟之间相残的血案了?

“说,到底是谁把药带入宫中的?”一巴掌拍在黄花梨木的佛案上,皇帝忽而一声怒吼:“究竟是谁?”

五皇子裴钰正瞧上去呆呆傻傻的,见太子不停给自己使着眼色,当在也明白,自己徜若说是四哥,今夜或者还能再见到自己最心爱的那位佟姑娘,但他若不指证四哥,那位佟姑娘就会无情的拒绝自己,就像往昔一样,永远都不会再见自己。

他看一眼裴嘉宪,再看一眼太子,结结巴巴半天,终于还是指着裴嘉宪说:“是四哥。”

皇帝那两道仿如怒龙般的眸光中燃着腾腾怒火,瞬时就烧到了裴嘉宪的身上。

所有人,包括丽妃都知道,皇帝对于几个儿子都有疑心,但是,唯独对于性格像头骡子一般的老五却是深信不疑的。

毕竟他不过个傻子,一个傻子又怎会撒谎呢?

“皇上与儿子们议政的时候,按理来说没有嫔妾什么事儿的,但是,妾身却要在这儿多说一句。”丽妃觉得自己再不出去,儿子怕要给皇帝吃掉,忍不住就从屏风后面出来了。

颇为高傲的,她冷冷拿眸子瞪了太子一眼,才道:“当初婉嫔娘娘宫里有寒食散,能使肌体发香,肌肤幼滑,皇上喜欢,宠她宠的什么一样。一时之间,就连德妃娘娘都不顾面子,跑到婉嫔那儿去讨寒食散,但是,嫔妾没讨过吧。

皇上不宠了就不宠了,这有甚,嫔妾总觉得是药三分毒,药补不如食补,吃玫瑰花吃的都要吐了,也没有服过寒食散,说嫔妾的儿子会带寒食散入宫,皇上,太子这话也就您信,反正嫔妾是不会信的。”

“丽妃娘娘也是说笑,您又非是老四,他心中什么想法,又岂会让你知道?”烨王适时的,就递了一句来火上浇油:“老四的野心,恐怕连街边三岁小儿都知道,您不知道,是因为你天性简单的缘故罢了。”

“老二这话,是说我蠢吗?”丽妃分毫不让的,就跟烨王吵上了。

“都给朕闭嘴。”皇帝顿了半晌,却是挥手道:“老四留下,余人全都退下。”

“父皇,陶嫔的事情,还没个定论了。”太子急了,上前一步说道。

“朕说退下,难道太子不曾听到?还是说,如今朕尚且龙精虎猛,你就已经忍不住想要伸手,来管朕的江山了?”

“儿臣不敢。”太子咬了咬牙,虽说心有不甘,但到底今天在宫中闹的已经够乱了,只能退出去。

“是太子干的吧?”待太子与烨王等人退了,连丽妃都叫皇帝给清了出去,这时候,殿中就只剩下裴嘉宪和皇帝,父子二人。

皇帝当然不傻,显然早就瞧出端睨来了。

从丽妃那凤榻上站了起来,他伸出自己一只叫风湿给侵蚀的,骨关节整个儿变了形,仿如鸡爪般的手,扶上裴嘉宪一只手,虽说语气淡淡,但是抑不住腔中的恼火:“你们五个,老三和老五也就罢了,老大有佟郑两家为基,而佟郑门上皆是好男儿,他自己本身也有谋略。

老二善杀后事,观大事,于全局看的明白。至于你,你没有外戚支撑,天性也不算聪颖,是真正吃苦,靠自己的悟性悟出来的。”

皇帝再顿了良久,狠捏了一把裴嘉宪的手:“朕的皇位,不会传予你,这个,朕早在你从雁门关回来的时候,就跟你说过。”

跟小壮壮一样,端午节出生的裴嘉宪,在皇帝眼中,是毒龙之首。

他的生辰,注定了他与皇位无缘。

“儿臣明白,儿臣也从来没有那样的野心。但是,家国仿如一座宫城,父皇拥万里江山,赏四海清晏,总要有一人,替您守着国门。”裴嘉宪道。

这也是当初他背着陆如烟从雁门关逃回来之后,跪在皇帝面前时,给皇帝说过的话。

为着他这句话,皇帝将整个大康的兵权交予十六岁的裴嘉宪,整整八年,也是父子相坦承的,整整信任了他八年。

皇帝一只手不停的抖着,走至丽妃给小壮壮儿养的那小兔子跟前时,伸出手去,于雪白的兔毛上轻轻抚了抚,哑声道:“朕先封太子,再封太孙,就只为摄你们的野心,也为安太子的不安之心。但是,他竟能因为忌惮兄弟手中的兵权,就于朕的后宫之中放猛火,给兄弟下药,其人,德不配位。”

仰头望着自己所有儿子中最俊貌的这一个,皇帝心头不由轻轻叹了一息。

徜若他不是生在毒月之中的毒日,皇帝在对太子失望之后,或者会多看他一眼。但是,他的生辰,就注定他于皇位无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