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幽生精,林密多怪。”欧阳庭扫他一眼慢条斯理道,“吾亦闻某兽自能乐性,行则有涎,不复急走。1”
那少年人眨眨眼强笑道:“果有此宝物?”
凤梧再细细看他一番也就笑着拉他师尊袖子道:“师尊,你说的那兽可是一身皆益人,或煮或蒸或脯,同酒食之良?2”
那少年人嘴角隐晦地抽了抽,复又笑而躬身:“说来此山少有人行,径稀迹疏,小生愿为仙长引路。”
“礼下于人,必有所图。”欧阳庭再呵了一声,从容不迫伸出右手,似乎无意间拂过剑柄道,“说来贫道辟谷多年,但徒儿,你可知天养万物予人荤素,自有其理?”
凤梧连连点头:“如今知了。”
阿虎噗的一声笑出来,忙将爪子捂住嘴,说不出的乖巧模样。
那少年人叹了口气,将悄悄卷住自己脚踝的老虎尾巴踢开道:“小生自知瞒不住仙长。”这就晃晃头,顿时他脑袋上冒出一对实心分叉的犄角。
凤梧笑得一声,忙将脸埋在师尊袖子里,止不住地浑身发抖,借以掩饰眼中不停转动深思的眸子。
阿虎探头看看正阳长老面如寒铁,不由伸爪拍拍那少年人后腰小声音道:“鹿呦呦,你还是快跑吧……”
“不敢欺瞒仙长,小生乃山中鹿妖,餐风饮露虽不至,但确不曾伤人害命。”那少年人手往后拍开阿虎的爪子道,“只近来隐觉命有劫难,若得贵人襄助,方可幸免。”
凤梧看着他将头上的鹿角又隐去了,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前言不搭后语还选个如此烂的借口,是把师尊想得有多傻才会信。想时瞟了眼阿虎,猜测莫不是他的父皇闹出来的。
欧阳庭却皱眉打量那少年人道:“你叫,鹿呦呦?”
那少年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化形为人时曾得贵人赐名周鹿溪。”
欧阳庭面无表情呵了一声:“那想必也是那赐名的贵人教你有难来寻贫道。”
周鹿溪面上一片纯良赞道:“仙长果非凡人也!”
欧阳庭便不再言,指尖单轻轻点着剑柄若有所思。
凤梧想了想轻声道:“师尊,我看这妖怪没坏心,说不得只是想作弄我们。不如撵他去了就是。”
“诶呀,这位小仙童,话可不能这麽说。”那周鹿溪一摊手,“你家师尊大人一看就法力深厚,小生纵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作弄你们呐!”
欧阳庭一挑眉笑了:“你有何劫难。”
“血光之灾,性命之忧。”周鹿溪一脸沉痛,上前又冲欧阳庭躬身再拜道,“还求仙长怜悯。”
欧阳庭手指轻轻划过剑柄却又收回:“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既真找了来,便也是生机一线。”
周鹿溪听他话里有松动之意,不由大大松口气:“谢过仙长!”
欧阳庭看他如释重负的模样不像作假,便摇手道:“也别仙长,吾不过区区一个修士罢了。”这就举步往前,“你要跟着并无不可,但贫道——”
“不需仙长替我做甚麽,只要跟着仙长小生就心满意足了!”周鹿溪喜上眉梢,忙得拔腿跟了上去。
凤梧刻意迟了半步走在后面,低眉盯着阿虎。阿虎下意识抖了抖,苦着脸无声比个二字口型。凤梧立时无语皱眉,捂着额头揉了揉才无声示意:“当真?”
阿虎沉痛点头,风梧握拳望天只想呻。吟,这真的不是在坑儿子嘛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