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周鹿溪开开心心跟着欧阳庭:“不知当如何称呼仙长?”
“不敢妄称仙资。”欧阳庭不咸不淡应着。
周鹿溪似有顾忌,愁眉苦脸道:“那……敢问道长台甫?”
“贫道道号正阳。”
“可有俗名?”周鹿溪摇头晃脑念叨着“正阳”二字咂嘴。
欧阳庭似笑非笑瞥他一眼:“点化你那贵人想必已告知。”
周鹿溪一拍掌,也不含糊道:“道长英明!”
欧阳庭收回目光,却又皱眉顿足回身。
正在后面摇头晃脑百思不得其解的风梧一下撞在个甚麽上,一脸不耐烦退得一步,抬眼却见是自家师尊。一双眼睛正高(g)深(man)莫(wan)测(wei)看来。
莫非方才是撞在师尊身上?
莫非师尊听见,阿不,“看见”自己与阿虎的小动作?
凤梧立刻哎呦一声,抬手抱住脑袋嘶嘶抽气道:“师尊,我头,头好晕——”
哗啦一声,凤梧结结实实被喷了一脸水,滴滴答答还沾湿了几缕发丝与半身袍服。
欧阳庭收回念诀施法的左手淡淡道:“还晕麽?”
有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师尊太讨厌啦!你这样会失去本宝宝的你造不?!
不对,师尊不讨厌。也不对,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是打哪儿学来的?
凤梧苦着脸连连摇头:“不晕了不晕了,就是有点儿冷……”
“冷啊。”欧阳庭勾起嘴角再度抬手,“那用火烤一烤好不好啊,徒儿?”
凤梧身上一抖:“不不不,不用了师尊,我又突然不冷了!”这就自己念个法诀烘干了衣裳。从袖内乾坤袋中掏出条巾子胡乱擦着头发。边揉边心里嘀咕,莫非师尊看出甚麽不妥来了,这才——不,不可能,师尊可不是这麽小肚鸡肠的人!
欧阳庭见他耷拉着脑袋一副可怜沮丧的样子,也就抿抿唇道:“过来。”
凤梧唔了一声,小心翼翼上前站定垂首。见师尊袖袍一动以为是要打他,这就吓得闭紧了双目。却不想头上一松,师尊竟是解了他歪歪扭扭的发髻,下一刻接了那巾子替他擦起额前头顶那几处湿发。
凤梧愣了一下,忍不住悄悄抬头望去——
师尊那润朗昂然的眉此刻深深皱着,狭长的眼眸黑沉。似乎有点烦躁,也仿佛,有些心不在焉?难道,师尊是在懊悔淋湿了徒儿?师尊心里果然是有徒儿的,哈哈哈哈——
——虽说山中修整调息了三个月,但太过细致的法术还是有些掌握不佳。本来只想叫这小东西脑子清醒一点儿的,没想到水还是弄大了些。
一本正经思考法术问题的欧阳庭很快擦干净了小凤凰的这几撮毛,又随手替他绾起发髻用发带绑好。凤梧美滋滋地盯着自家师尊的脸看,心里酥酥麻麻地恨不能挠上一挠。只觉得浑身舒泰,快活得只想吼上那麽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