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泽食欲顿消,他放下了筷子,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为什么会有这个毛病?”
殷筝倒是没什么,还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沾了沾酱汁:“小时候被饿狠了。”
临西王的弟弟,从小被饿出了吃自己的毛病……这是什么惊悚异闻?
比这更奇怪的是,殷筝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然而殷筝并没有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她提这个存粹是怕江易被饿着,并没打算要把自己和临西王之间的关系说出来。
不过知道了殷筝和叛军的联系,闻泽也对殷筝炸司天楼的原因有了新的猜测——
“我先前问你,炸楼是不是冲着我父皇去的,你回答我说你就是想要杀他。我当时没注意到,你在回答我时偷换了我的问题,还利用我能看出你撒谎这件事,让我误以为你炸楼和我父皇没关系。”闻泽说起这件事,非但没有被愚弄的不满,反而显得有些愉悦。
“你确实没想杀我父皇,可你就是冲着
他去的,因为你知道叛军即将起事,你怕以他的声望,叛军很难做大。”
要知道,皇帝的“仁善”可不仅仅限于雍都的子民,整个大庆四域十三州,没人不知道他们的皇帝是个千年难能一遇的“圣父”,由他所施行的仁政如春风细雨,惠泽大地万物,要说唯一的败笔,大概就是有闻泽这么一个儿子。
“你会杀了我吗?”殷筝问闻泽,想探个底。
闻泽也不藏着掩着,直言:“不会。”
殷筝:“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闻泽笑出声:“怎么可能放你离开。”
舍不得杀殷筝是一回事,放她在外胡作非为是另一回事,反正放是不可能放的,这么个祸害放出去,他是能玩得痛快,他父皇不知道得少活多少年。
皇帝将闻泽视作逆鳞,闻泽自然也不会在与国有关的大事上让皇帝困扰。
殷筝吃饱肚子,擦了嘴:“殿下既不杀我,又不肯放我离开,是打算就这么把我关在这儿了?”
闻泽:“有何不可?”
殷筝起身,朝望台走去:“那你打算怎么跟外面的人交代?”
殷筝在重生之人心里始终都有着无可替代的位置,或许哪天这样的信仰会随着殷筝这一辈子的无所作为而慢慢消散,但至少现在还存在着不小的影响力,足以撼动这个国家。
“简单。”闻泽跟着殷筝起身走到外面,给出了一个非常完美的答案——
“你嫁给我,这样我不就能把你留在宫里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只要我没吃晚饭,就还是下午(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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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五月, 天气闷热。
被关进来一个多月的殷筝似乎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她很少会待在有望台的鳞光殿,而是在鳞光岛上四处游荡。据说原本负责这里的宫人都被调走了, 如今岛上只有殷筝,以及负责看守殷筝的长夜军。
岛上除了殷筝住的鳞光殿,还有两个园子,一个叫曲廊园,一个叫百花园。
殷筝听说了百花园后便让太子派人, 把她在自己院里养的那几盆花草给搬了过来, 直接挪进百花园。
为防花草里藏了什么不该藏的东西, 被派去搬花的长夜军直接把花花草草都从盆里挖出, 换到了新盆里。就像当初被太子从岐山带回雍都的殷筝一样,原本穿戴在身上的衣服首饰一件不留。
之后没多久,整日无所事事, 不是在岛上瞎晃悠就是去百花园侍弄花草的殷筝开始和长夜军要起了各种能打发时间的小玩意。
有做风筝用的竹篾和纸绳,有绣花用的针线布帛,有投壶用的箭,还有外边专门做来给小孩玩的轻巧竹弓……
原先长夜军还防着她,怕她用风筝往外传信,怕她用投壶的箭或小竹弓伤人……但很快长夜军们就发现, 殷筝真的只是做风筝玩,做了也不放, 就搁在墙角吃灰,绣花也是绣两下就扔一边了,只有每次无聊到了极点才会捡起来继续绣, 唯独投壶让殷筝乐此不疲,每天都要玩上一阵。
至于小竹弓,因为用的是小孩都能拉开的筋绳,所以射程范围很短,根本无法造成多大的杀伤力。
但为防万一,他们还是会派一名长夜军暗地里跟着她,既是听闻泽的命令看着她,同时也是在保护她。
毕竟她若真的成了太子妃,那便是皇室的一员,也是他们的保护对象。
端午节那天,闻泽特地过来殷筝这里吃粽子。
殷筝穿了一条淡青色的褶裙,上着竹青色的主腰,外边穿了一件白色的纱制立领斜襟长衫。
主腰仅仅包裹胸部及以下,长衫又是蝉翼纱制,质薄而色重,轻而不透,所以即便袖宽摆长,依旧能让女子在夏季贪得一丝凉爽。
殷筝像是已经接受了即将要嫁给闻泽的事实,言行举止渐渐无所顾
忌,而在无所顾忌的同时,又对闻泽流露出了些许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亲昵。
闻泽原先还能断定殷筝是在伪装,可随着时间慢慢流逝,闻泽开始有些不太确定,因为殷筝多数时候还是会展现出她本来的面貌,嘴巴又毒又严实,怎么撬都撬不开,只偶尔会在不经意间,才做出那么一两个让他不适应的举动或者改变。
比如刚刚来的时候,他发现从来不怎么化妆的殷筝拿皇后叫人送来的胭脂水粉,给自己画了个浓妆:面施细粉,额描花钿,果酱似的色泽在唇上点出了小巧圆润的唇形,唇角两侧延伸向上的位置各点一红点,正是年初那会儿开始流行的笑靥妆。